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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木儿帝国第二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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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列克河战役

(一)虽然金帐汗国的核心区域一直位于高加索山脉以北,但其具有极大的辐射范围,这也让其自立国以来一直和位于中亚的强权发生地缘性冲突。早在蒙古系四大汗国并立的时候金帐就和控制波斯等地的伊尔汗国为敌,14世纪后期的帖木儿汗国不过是接过伊尔汗国的衣钵继续着古老的斗争模式。从地缘格局来看金帐汗国与中亚强权的天然矛盾还有很深的经济和战略安全因素,无论对手的核心区域是在波斯还是河中都时刻需要提防金帐人的东部领地,因为稍有不慎就可能有大批牧民从南西伯利亚杀来肆虐中亚的草场、良田和果园。中亚的政治结构大都是以绿洲城市和贸易路线支撑起来的,面对这种威胁时会显得比较被动,因此只要金帐汗国的实力强盛,任何中亚帝国都会感到压力。金帐汗国也与任何中亚强权都存在贸易竞争关系,这就在原本的安全形势基础上为两边互相攻击对手制造更多原始动机。金帐汗国控制的是最典型的北部草原路线,商队从河套-鄂尔多斯地区出发就可以沿着七河地区进入南西伯利亚,再通过高加索以北的各条支线抵达热那亚共和国控制的克里米亚港口卡法或亚速海边的亚速城,如果转向北方就可以从走俄罗斯城市抵达立陶宛人控制下的波罗的海东岸。当然也可以从乌克兰大平原西进,抵达波兰控制下的利沃夫城,至于金帐汗国的都城萨莱就是这个贸易网络的中心。

(二)立国河中的帖木儿汗国控制的是典型的中部贸易路线,商队无论从七河流域出发还是选择走更狭窄的费尔干纳都要以河中地区作为十字路口,在通过撒马尔罕这样的绿洲大城后可以选择向南去往印度河流域,或者向西进入花剌子模与呼罗珊。随着帖木儿势力从河中向外扩张,成功收取阿富汗与花剌子模两地,对于金帐汗国的警惕便日益加深。金帐汗国在14世纪后期也曾经有过严重的内战,契丹军户出身的僭主马麦一度逼得更正统的脱脱迷失出逃,后者的流亡庇护所就是帖木儿控制下的撒马尔罕。虽然脱脱迷失在夺位过程中依靠帖木儿的资金与军事支持,但也将恩公视为汗国的潜在强敌。一旦自己重新控制金帐局势,弹压住莫斯科公国这类不听话的俄罗斯藩属,就开始将目光转向东方。年帖木儿就因为金帐汗国的不友好挑衅开展先发制人的攻势,数万军队从河中出发,在很少会发生战事的冬季北上。虽然帖木儿以波斯-突厥文化的保护人自居,但他的战略选择模式却透露着浓郁的蒙古遗风,至于他所要面对的金帐汗国军队更是1世纪的蒙古西征军后裔。只是因为时间发展和地区差异,两者都已不再固执地坚守旧的蒙古帝国战术,以最早发生变化的金帐军队为例,他们在原有的蒙古-突厥军户之外还吸纳高加索、东欧甚至是西欧地区的部队加入。

(三)就是同西征军士兵最为接近的保加尔突厥也早已通过与俄罗斯人的长期接触逐步欧洲化,因此金帐军队经常在两翼分别部署蒙古和突厥骑兵,并将大量的仆从步兵置于中路。不仅有来自俄罗斯各城市的王公亲卫队和炮灰军,还可以从南方的意大利港口招募到西欧雇佣军,还有大量生活在高加索沿线的突厥部落提供负责侦查、袭扰与维持通讯的轻骑兵分队。金帐军队在投石机等传统攻城武器之外装备源自意大利的射石炮,帖木儿的河中军队经过军改后很大程度突厥化,但仍保有一定的蒙古遗风。为了防御城池,制服对手控制下的绿洲坚城,帖木儿帝国不可能不使用步兵力量。尽管中亚各城市的民兵传统已经因为蒙古浩劫而大受损失,但还是在蒙古人的敦促下以最快速度进行恢复。帖木儿这代人也受传统波斯军事思维影响,不让步兵拘泥于呆板的围攻作战。在进行野外会战时经常将组织成规模的步兵分队,帮助自己固守阵地,这样就是在蒙古式的机动灵活之外强化全军的战线维持能力,对于攻强守弱的骑兵来说有步兵保护下的侧翼显得更为安全可靠。在年的孔杜尔恰河之战中两支变种蒙古军就发生激烈较量,脱脱迷失派遣大量的骑兵从两翼进攻帖木儿的部队,但他们遭遇对方步兵的顽强阻击,并在帖木儿骑兵的反击中被击溃。因此尽管中路人马尚能坚持,但还是收获一场惨败,大量军士被击毙或俘虏,成批的辎重成为让帖木儿全军发大财的战利品。

(四)脱脱迷失也对帖木儿的部署表示称赞,并在双方的下一次会战中如法炮制。年后帖木儿发现自己并没有解决金帐汗国问题,后者很快恢复生气并继续从西伯利亚南下,甚至威胁到河中的布哈拉。帖木儿的军队却忙于攻略西面的花剌子模,不可能一直呆在原地驻防,因此等到有时间和精力来重新审视脱脱迷失所带来的危害已经是年的事情。这年春季约7万人的帖木儿军队从河中出发,首先向西进入伊朗地区,在控制位于波斯和两河流域的外围地盘后开始向北翻越高加索山脉。相比年时从西伯利亚进军的路线对于金帐汗国的核心区域更威胁,脱脱迷失还一度想与来访的帖木儿特使讲和,却架不住麾下各路军头的要挟。因为相比萨莱城里的可汗时他们对于局势变化的敏感度更高,一旦帖木儿再次获得优势,他们领地内的贸易收入就会降低。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们强迫大汗以强硬口吻回复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但脱脱迷失也很清楚自己在正面对抗中没有什么优势。虽然他征召汗国历史上的最大规模军队,却不相信他们可以在人数相当的较量中获胜,因此他不断移动自己的大军,让并不熟悉高加索情况的对方斥候,也无法摸清自己的所在位置。大量突厥附庸的轻骑兵被派去进行袭扰,在混淆视听的同时削弱远距离征伐的敌军。

(五)但以上措施都没有获得最终成功,河中大军依然不停歇地向北推进,抵达捷列克河南岸。金帐军队被被迫在河的北岸列阵,全力堵住河上的主要渡口,不过这已经不是帖木儿第一次遇到类似情况。早年在中亚的混战中他就有过欺骗对手后偷渡河流的记录,他又把同样的计谋又对着脱脱迷失上演一遍。先是数次拔营移动军队,带着金帐人在河对岸跟着移动。在三天的简单尝试后下令留在营地里的随军妇女和后勤人员都换上士兵服饰,继续迷惑疲惫不堪的对手。接着率领主力军在夜里偷偷移动到下一个渡口,顺利度过捷列克河。发现自己上当的脱脱迷失也随即移动军队,并派出更多轻骑兵阻碍帖木儿的前进线路,但帖木儿并没有给对手以任何机会,下令全军在新阵地上构筑设防营地。用两道壕沟和大量的木板完成让轻骑兵难以逾越的工事障碍,任何企图靠近偷袭的金帐轻骑都会在壕沟前遭到守军的弓弩齐射,除了损兵折将外不能发挥任何效果。但当脱脱迷失决定再次撤退时帖木儿立即派出2个军团的兵力出击,迫使金帐人调头,同自己进行决定性的会战。年4月22日脱脱迷失终于决定同帖木儿决一死战,他的部队靠着捷列克河的河岸展开,形成一道长达5公里的阵线。帖木儿对此是求之不得,也立刻将麾下的7个军团按照常规操作布阵。

(六)由于帖木儿的军队并没有全部渡河,这时候脱脱迷失有一定的兵力优势。在中路的最前线位置帖木儿部署由苏莱曼指挥的第一军团,主要由来自河中地区的骑兵组成。身后是同样来自河中本地的第二军团,包括大量由绿洲城市提供的常备步兵。在他们右翼的第三军团是由帖木儿之子米兰沙指挥的蒙古-突厥骑兵,主要来自河中外围与费尔干纳等地。外侧是由赛法丁指挥的第四军团,全部是来自两河流域的阿拉伯步兵。左翼主力是帖木儿另一个儿子奥马尔指挥的第五军团,成员主要是花剌子模地区的骑兵部队,在他们的外侧还有呼罗珊步兵构成的第六军团掩护。帖木儿本人位于全军的最后方,指挥着一支有27个百人队组成的总预备队,其成员除了贵族子弟外还有从各地搜罗、招募来的精锐武士。脱脱迷失的金帐军队在保持原有部署不变的原则下也模仿帖木儿做了部分改良,首先是由大量仆从军组成的中央阵线,包括众多罗斯公国提供的征召步兵和贵族骑兵。金帐的蒙古人通过长期接触发现他们在正面交战中还是很有实力,来自卡法和亚速两地的意大利雇佣军也很有实力,除了驰名欧陆的精锐弩手外还有许多是招募自本地希腊人的重步兵,他们的军官则普遍穿着西欧骑士的全套板锁甲。金帐军左翼是来自哈萨克地区的蒙古系骑兵,右翼是由保加尔(伏尔加保加利亚)、可萨等附属突厥势力拼凑的骑兵大军,前者依然尊崇着蒙古先辈们的战术风格,后者则有更多类似俄罗斯人的重装骑兵。

(七)脱脱迷失则与自己的可汗亲卫队一起担任全军的总预备队,战斗开始后金帐人依然从两翼向着帖木儿军队发起进攻,但和年时候的直接猛攻不同的是他们想办法将对手的骑兵从步兵保护下调出来。帖木儿右翼的第三军团就和地域接近的哈萨克人打得难解难分,弓骑兵骚扰的过场之后就是具装骑兵的反复对冲,担任指挥的米兰沙王子也在激战中坠马,摔坏保护手臂的铁手环。但费尔干纳等地的骑兵也会及时后撤重组,让追兵迅速陷入弓骑兵与阿拉伯步兵的复合弓交叉火力。奥马尔指挥的第五军团却遇到更大麻烦,他们在正面被金帐军中的突厥人牵制,侧翼又被对手大量迂回。由于保加尔等突厥骑兵的冲击力很强,所以对这一侧的帖木儿军造成很大压力。看到自己的左翼被敌军包抄后帖木儿下令出动精锐预备队进行堵截,他们的急速冲锋,瞬间逼退正在围攻呼罗珊步兵阵地的金帐突厥。但一些人却忘记战术条例,不顾一切地追着对手,很快他们就在金帐人的阵线附近遇到脱脱迷失派遣来的可汗卫队。发现情况不妙的帖木儿勇士调头逃向本方阵地,金帐骑兵则追着他们,再次对帖木儿军左翼形成大范围侧击。帖木儿本人也被迫陷入近身肉搏,最后靠着从中路赶来的50名骑兵才化险为夷,但整个左翼已经完全被金帐人的右路军所压制,不少骑兵选择下马进入呼罗珊步兵的车营+壕沟阵地,步射周围的敌军骑兵。

(八)同样的情况也在帖木儿军队的右翼发生,哈萨克人不断从侧翼突破,绕着阿拉伯步兵的阵地进行环攻,但阿拉伯人在前排重步兵的保护下努力维持阵线完整。复合弓手则不断射击,尝试将蒙古人的火力压制下去。当哈萨克骑兵的人马都显出疲态时米兰沙麾下的重骑兵再次策动反扑,终于逼着对手开始撤退。更为血腥的战斗在中路上演,为脱脱迷失作战的步兵成功挡住河中骑兵的几轮攻击,并出动俄罗斯贵族亲卫队进行反攻。但这些人又接着被河中步兵的壕沟阵地所阻挡,遭遇到从两翼合围的帖木儿骑兵夹击。罗斯人的骑兵败退后河中骑兵再次扑向对手的步兵盾墙,依然在严防死守面前无功而返,相反意大利雇佣兵和俄罗斯步兵一起慢慢将战线推向帖木儿军阵地。使用重型战斧和戟的披甲武士开始破坏木板工事,为身后的同伴杀出一条血路。河中步兵一面用长矛和佩刀抵御,一面依靠迂回的骑兵让对方暂时停下。在惨烈的各条战线上金帐军队的右翼却突然掉了链子,两位突厥指挥官因为久攻不克而发生激烈争吵,使得部分人愤然退出。此时帖木儿右翼的第三军团已经获得无可争议的优势,他们迅速调转枪头,向着缺少预备队掩护的金帐中路军猛攻。脱脱迷失已经没有多余部队可供调遣,自己也遭到越来越多的追兵攻击,眼看自己胜利无望后带着少数随从逃离战场。

(九)随后顶不住四面夹击的主力步兵也开始溃退,瞬间解放帖木儿麾下的大部分兵力。帖木儿在确认自己完全获胜后迅速整顿全军秩序,在留下受伤的米兰沙防御后抽调精锐骑兵开始追击,希望能够抓住脱脱迷失,彻底瓦解金帐汗国的中央威权。但后者却跑得比谁都快,一头钻入附近的沼泽,向着伏尔加河流域逃去,最终疲惫的帖木儿追兵也找不到金帐大汗的踪迹。但靠着捷列克河之战的胜利,他们已经瓦解金帐人的主要武装力量,全军继续北上,击破金帐都城萨莱(拔都萨莱)的防御。出于打击金帐威权和重创北方贸易路线的考虑,帖木儿下令屠城,将整座城市都几乎完全摧毁,中亚之王的恐怖名声也在伏尔加河流域开始蔓延。连远在北方的莫斯科都紧闭城门,准备迎接帖木儿的军队到来,但帖木儿显然没有直接控制当地的意思。他迅速扶持一位蒙古贵族,将部分释放的战俘交给他组织军队,作为自己遥控金帐汗国的傀儡。随后大家浩浩荡荡地南下,踏上返回河中老家的归程。虽然帖木儿没有完成对金帐地区的控制,却已经让这个汗国再无翻身机会,战乱与中间城市的毁灭让国际商团开始转向南方的中亚商道。金帐本身也因为这次惨痛失利在所有邻国和藩属面前展现出疲态,在不到年的时间里他们将失去大部分领地,并在内部出现严重的分裂和对立。南方的意大利人、西方的立陶宛人和东方的保加尔突厥都因此受益,但最大的赢家却是当时还只能关门祈祷帖木儿不要降临的莫斯科人。

德里之战

(一)14世纪末期帖木儿帝国已大体控制整个中亚地区,并向西占据依然富庶的两河流域,高加索的小国和部落纷纷成为服从其指令的藩属。但在南亚方向历史悠久的德里苏丹国还能掌控一方,只是因为国势衰微而显得比较低调。年帖木儿决定率军南下,征讨这个曾经数次击败蒙古势力的北印度强国,尽管双方之间素无恩怨,但依然挡不住中亚之王的毁灭热情。帖木儿首先是希望将自己周遭的强权都逐个重创,以防任何威胁自己的疆域边界。其次印度地区因较为富庶,也是理想的劫掠对象。在当时的中亚世界里军头和领主有义务为部下增添财富,功绩与战利品无疑是来钱最快的方式。当年夏季过后帖木儿的军队开始在撒马尔罕集结,按照惯例命令应该是在春季就已下达,以便各地军士能在夏季做好准备。古代军队经常在这些时节进行军事行动,认为是资源最充沛的时期。随即近10万大军(包含辅兵)开始抵达重要的贸易城市喀布尔,准备沿着古老的丝绸之路南线进发,一路上漫长的征战就已开始。虽然帖木儿的势力在十多年前就已涉足阿富汗,但在靠近印度河流域的山区并不属于其中,当地还生活着许多信奉原始宗教的卡拉什人部族。帖木儿首先下令对这些山民进行扫荡,并一路碾过狭窄的兴都库什山小道。

(二)由于人口有限且分散在不同山头,卡拉什人的村舍都损失惨重,一些简单的要塞也被占领,作为帖木儿军队南下途中的补给站使用,幸存者被迫全部躲入人烟更为稀少的山里。年的9月0日帖木儿的军队已冲过开伯尔山口,沿着亚历山大与成吉思汗的步伐前进。附近的白沙瓦城已经在12世纪时被蒙古军队摧毁,所以他们必须加快步伐,抵达可以获得充分补给的印度河区域。那里往往已被臣属于德里苏丹的地方长官所控制,此前的一个世纪里德里苏丹的古拉姆骑兵军团已经数次击溃过从河中南下的察合台汗国蒙古人,如果对方直接围攻印度河流域的重要城市,那么德里军队将主动出击解围。若对方选择直击都城德里,那么奴隶军团将在城市附近严防死守,甚至是在入侵者尝试绕道进入恒河流域后主动追击并加以歼灭。但此时的苏丹纳西尔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最高领袖,所以他无法向此前的几位苏丹那样采用灵活多变的手段来抵御北方入侵。既然德里的宫廷无法提供保护,印度河沿线的总督就很少敢于进行抵抗。在帖木儿军队的行径沿途都有大规模投降和逃跑事件发生,到9月底全军已成功占据重镇木尔坦,打开通向德里的道路。唯有鲁米特的总督尝试动武,但他的城池也很快在弩炮和箭矢火力下沦陷。

(三)进入10月中亚入侵者已完全突破德里苏丹国的全部北方防线,经过持续不断的扫荡后大批印度人逃离家园,选择向德里方向逃命。纳西尔苏丹却不准备将战场搬离城市附近,他的通过各种手段集中数量相当于帖木儿入侵者的新军,除了人马具装的古拉姆骑兵、战象外还有许多征召自印度教社区的步兵和弓箭手。纳西尔决心坐等对方前来再发动雷霆万钧般的反击,12月17日决战在德里附近的要塞前展开,纳西尔将全部战象放置在第一线,后面紧随训练有素的古拉姆奴隶骑兵,再后面才是众多印度步兵。一旦大象在敌阵中冲出缺口,骑兵便会从这些缝隙钻入,进一步扩大战果。步兵这最晚进入战场,起到收割者效果,为此德里军队尽最大可能来武装和保护战象。印度人专门为这些巨兽打造大型护甲,并重点加强头部和面部防御。如果战事发生不利,残军也可以退到后方的堡垒中暂避,这座要塞本身也可以为印度军队掩护后方。相比之下帖木儿军队中的大部分人是首次见到大象,尤其是那些来自河中北部牧场的蒙古-突厥骑兵对于这些巨兽感到恐惧。为了稳定军心并防止德里人用大象开道攻击,帖木儿下令全军立即构筑阵地,按照他们的常规操作一条壕沟被迅速挖掘出来。

(四)呼罗珊和阿拉伯步兵会躲在壕沟后面,用大型木盾牌再组成一道临时工事。军中的全部攻城弩炮被拉上一线,平均分配在步兵之间。最后帖木儿还让人将后勤运输分队中的骆驼也拉上来,准备对德里军队进行一次奇袭。当纳西尔下令军队开始进攻后所有战象都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头,帖木儿的步兵们在战壕后发射弩炮和箭矢,这些武器可以发射带火药的爆炸箭头,对于大象有很大的震撼力。在德里军队的攻势陷入停滞之际对方又将大批骆驼释放出来,每只骆驼的北部都载有干草,只要火苗一点就开始熊熊燃烧。士兵还用烧红的烙铁击打骆驼屁股,逼着它们必须向印度军队的方向乱窜。依靠巨大响声与火光四起,德里军队的大部分战象受惊,调头冲向本方军队。尽管身后的精锐骑兵可以迅速躲避,但整个攻击队形都已被破坏殆尽,速度更慢的步兵则在这种反向踩踏中损失惨重。帖木儿见时机成熟便下令军中的骑兵开始猛烈反扑,大量人马具装的中亚铁骑开始从壕沟之间的通道杀出,钻入敌军最混乱的各个缺口。虽然古拉姆骑兵的战力不弱,但无法在如此劣势情况下继续死斗,同时他们还面临更多轻骑兵发起的两翼包抄,几乎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可用。最终在混乱和恐惧作用下纷纷调头躲避,帮助战象一起冲乱步兵阵型。

(五)纳西尔见势不妙,只得和少数人一起躲入后方的要塞。随着德里军队的迅速溃败,帖木儿的步兵又展开对要塞的进攻,自知胜利无望的纳西尔在数日后悄悄出逃,勉强甩开追击骑兵。但他的军队已经在德里郊外被摧毁殆尽,偌大的都城也失去防卫能力。此后的数日帖木儿军队在德里城中大肆劫掠。种种暴行又激起城中市民的强烈反抗,一场反对帖木儿占领军的大规模起义爆发,中亚入侵者在城里进行三天杀伐才将这次动乱镇压下去。整座城市陷入死寂,大量的建筑被纵火焚烧,居民也在屠刀下死伤甚重。为了报复德里人的行为,帖木儿还下令处决10万名各类俘虏,唯有经验丰富的工匠被留下活口,强制迁徙到撒马尔罕作为国家奴隶使用。次年春天抢得盆满钵满的帖木儿军开始回程北上,整个德里已完全被入侵者摧毁,在之后的一个世纪里都无法恢复元气。由于缺乏必要的准备和战斗决心,纳西尔让自己的势力损失惨重,这一系的德里苏丹也就到他彻底为止,等到帖木儿的后裔巴布尔在年重返印度时面对的已经是另一波王朝统治者。

帖木儿

(一)帖木儿(16年4月9日-年2月18日)是帖木儿帝国创建者(年4月10日-年2月18日在位),绰号“帖木儿兰”(即“跛足帖木儿”)。后人所知的帖木尔的传奇历史绝大部分来自《胜利书》和《帖木儿自传》,其后裔巴布尔创建印度莫卧儿帝国。16年4月8日帖木儿出生于西察合台汗国撒马尔罕以南的渴石城(今乌兹别克斯坦沙赫里萨布兹)附近的霍加伊尔加村,其名取突厥语同蒙古语中的“铁”之意,据说他诞生的同时当地正在举办一场占星术的庆典,使帖木儿的出生蒙上一层神秘色彩。帖木儿出身突厥化的蒙古部落巴鲁剌思部,有说法认为他的先祖是蒙古帝国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同族。其父塔剌海是一位虔诚的穆斯林,对学者和托钵僧给予热心支持,塔剌海的弟弟哈吉是渴石城的统治者。年巴鲁剌思部埃米尔合札罕袭杀西察合台汗合赞算端,随意废立成吉思汗后裔为傀儡汗,控制河中统治权十余年。帖木儿年轻时代在合札罕手下效力,被委任为千户长。年合札罕被暗杀,其子米儿咱·乌巴都剌继续掌握河中地区权力。米儿咱·乌巴都剌无法控制局势,被帖木儿的叔父哈吉与速勒都思部埃米尔巴颜联合夺取统治权。然而巴颜也无统治才干,河中地区的突厥贵族及各部落首领拥兵自立。在这种形势下在伊犁河流域实施统治的东察合台汗国的统治者秃忽鲁帖木儿于年率军进入河中,哈吉逃往呼罗珊。帖木儿看到合法继承哈吉位置的机会后及时向秃忽鲁帖木儿臣服,作为回报时秃忽鲁帖木儿承认帖木儿对渴石的所有权。其间由于察合台军暂时撤退,哈吉趁机返回渴石,帖木儿兵败,被迫向哈吉臣服。

(二)年秃忽鲁帖木儿从伊犁再度出兵河中,河中的所有贵族都来朝觐,但秃忽鲁帖木儿为了在突厥人中杀一儆百而无缘由地处死其中一位首领。哈吉闻之害怕,作为持异议者离开河中,在霍拉桑的萨布泽瓦尔附近被暗杀。帖木儿惩治凶手,再次成为渴石的统治者。秃忽鲁帖木儿赞赏帖木儿的才智,在他返回伊犁时留下其子也里牙思火者为河中总督,并任命帖木儿为他的辅臣并主管行政,另派埃米尔别克吉主管军事。直到此时帖木儿表面上仍忠于察合台家族,希望在察合台的统治中占有首要位置。但很快也里牙思火者和别吉克在撒马尔罕的b政引起帖木儿的不满,一次也里牙思火者在撒马尔罕搜寻少女送往蒙兀儿斯坦,此举遭到河中宗教界的反对,一位受人尊敬的宗教首领因试图阻止此行而被拘捕。帖木儿在求情没有任何结果的情况下强行释放被囚的宗教首领,至此双方的矛盾公开化。有人向脱忽鲁帖木儿报告说帖木儿反叛,脱忽鲁帖木儿在盛怒之下发布追捕令,帖木儿逃往阿富汗南部,投奔他的姻亲兄弟巴里黑(今阿富汗北部巴尔赫)、昆都士和喀布尔的主宰者迷里忽辛(合札罕之孙,其妹阿尔再为帖木儿之妻)。因为在迷里忽辛因征服巴达赫尚时帖木儿曾经帮助过他,二人一起前往波斯过着冒险家的生活。帖木儿曾应锡斯坦长官扎兰丁之请镇压当地的起义,但在取得战果后反遭扎兰丁忌惮,被驱逐出境。据说在这一阶段的一次夜战中帖木儿的脚受箭伤,成为瘸子,由此他有了“帖木儿兰”(跛足帖木儿)的绰号。

(三)从锡斯坦返回阿富汗之后帖木儿在昆都士附近重组军队,于16年与忽辛率军北上重返河中。此时他们在阿富汗北部孔杜兹附近的山上点燃火把,东察合台军见到营火误以为被大军包围,军中一片慌乱。帖木儿趁乱发动突袭,一举解放渴石城。也里牙思火者以优势兵力试图抵抗,但在离渴石和撒马尔罕不远的卡巴·马坦之间的一次决定性战斗中被击败,先与别克吉被俘,后逃往伊犁继承因脱忽鲁帖木儿死亡而空缺的东察合台汗位。帖木儿和忽辛趁胜占领撒马尔罕,驱逐东察合台驻军。在摆脱察合台人的统治后帖木儿等人认为河中应该需要一位察合台系的君主作为傀儡,在形式上保留成吉思汗的合法性,帮助统治河中。于是他们找到笃哇的一个曾孙,名叫哈比勒·沙,将他扶上王位,使这一王国合法化和神圣化,也里牙思火者再没有理由干涉河中事务。年冬帖木儿、忽辛联军渡锡尔河,在锡尔河右岸契纳兹和塔什干旧城之间与东察合台军展开激战,此役被称为“泥沼之战”。帖木儿初战获胜,但因与忽辛的矛盾而未能互相配合,加上帖木儿军中的苫思丁在次日的战斗中率部临阵,致使帖木儿遭遇惨败。损失上万士卒,退回渴石。在这一时期帖木儿和忽辛之间产生矛盾,忽辛离开渴石前往阿姆河畔的萨里·萨莱城,帖木儿则在渴石休整军队。

(四)此后东察合台军来攻渴石,帖木儿南逃至巴里黑,也里牙思火者进入撒马尔罕,但在穆斯林毛拉的鼓动及宗教界首领哈尔答黑和手工业者阿不·纳昔儿·忽律·纳答甫的组织下撒马尔罕的市民坚持抵抗东察合台军。不久后东察合台军中发生马瘟,也里牙思火者撤军。外部压力解除以后撒马尔罕城内爆发穷人反对富人的“赛尔巴朵尔运动”,斗争一度获得胜利,但帖木儿和忽辛得知东察合台军撤军的消息后采用欺骗的手段诱捕运动的领袖,重新控制撒马尔罕,两人开始共同统治河中地区。由于权力分配问题,帖木儿和忽辛之间的关系很快恶化,实力略强的忽辛成了河中的最高统治者并驻于撒马尔罕,帖木儿则驻于渴石和卡尔施。忽辛通过扶立傀儡汗的措施统治着从印度到咸海的广大地区,拥有任命官员、征税和分赐土地的权力,但他在巴鲁剌思部征收人头税的做法引起帖木儿的不满。帖木儿认为从渴石到阿姆河之间的地区属于自己的世袭领地,别人不可干预。为了表示抗议,帖木儿将其妻阿尔再的首饰作为税金缴纳,不过忽辛并未将它们退还,二人的矛盾越来越严重。阿尔再去世后帖木儿与忽辛的矛盾公开化,一场内战不可避免。忽辛企图以武力压服帖木儿。他派埃米尔穆沙率人的军队占领卡尔施城,帖木儿逃到呼罗珊的赫拉特。在穆沙放松警惕之后帖木儿突然回军,收复卡尔施,并乘胜攻取不花剌,得到对忽辛不满的埃米尔们的归附。忽辛在萨里·萨莱城集结军队对不花剌发起攻击,帖木儿再次逃往呼罗珊。

(五)年帖木儿与忽辛的宿敌札刺亦儿部首领凯·胡斯劳结成同盟,帖木儿之子只罕杰儿娶了凯·胡斯劳的女儿。为了有效地打击忽辛,他们还与东察合台联盟。在危急的形势下忽辛向帖木儿妥协,二人言和,恢复共治。忽辛驻于巴里黑,帖木儿仍然只是渴石城的领主,尽管重归于好,但忽辛仍企图消灭帖木儿。一次帖木儿正在锡尔河畔抵抗东察合台军入侵,忽辛阴谋对他发起攻击,导致双方关系的彻底破裂。年春帖木儿从渴石城出发,包围忽辛的驻地巴里黑,大多数埃米尔站在帖木儿一边。忽辛救援无望,只得请降,帖木儿允准。4月10日帖木儿率军进入巴里黑城,将大部分巴里黑城民屠杀。他假意同意忽辛前往麦加朝圣的请求,暗中却让凯·胡斯劳把他杀死,自此帖木儿成了河中地区惟一的统治者。同年帖木儿杀哈比勒沙,重立昔兀儿海迷失为新傀儡,奉其为“苏丹”。并自称“大埃米尔”,号称“吉星相会之主”(又译“沙希布吉兰”),总揽西察合台的一切军政大权,定都巴里黑,后迁都于撒马尔罕。年昔兀儿海迷失死去,帖木儿扶立其子速檀·马合谋,并取“苏丹”称号。帖木儿家族并非成吉思汗系的蒙古贵族,故而帖木儿在建国之初极力维护成吉思汗系的正统性。他以察合台汗国继承者的面目出现,保留察合台系的汗王,自己则以埃米尔身份实施统治。

(六)在第二任察合台系汗速檀·马哈谋期间帖木儿开始起用伊斯兰教突厥君主的“苏丹”称号,为了跻身于成吉思汗家族之列,帖木儿娶成吉思汗系公主为妻,并努力撮合子孙与蒙古部落首领女儿的婚事,希望以通婚方式获得合法性。帖木儿还采取一些措施将帝国伪装成成吉思汗家族的政权,如在颁发的敕令中签上察合台系后裔的名字,在发行的铸币上铭刻着察合台系汗王的名字。帖木儿帝国士兵按蒙古人的习惯留着辫子,以示有别于其他穆斯林。此外帖木儿对察合台系蒙古贵族采取优抚政策,在政府中蒙古宗王担任着宫内要职,察合台人被免除各种赋税,不过帖木儿重视蒙古游牧民的力量,故而在以察合台人为主体的军队中由察合台人掌控领导权。帖木儿帝国的行政机构具有双重性,既保持突厥-蒙古游牧政权的一些统治制度,又大量吸收阿拉伯-波斯的行政管理方式。在帖木儿征战期间已经形成一个随大汗征战而移动的中央政府,即中央迪万。中央迪万设置三类官员,官职最高的是掌印官穆哈尔达尔,此外设置法官和财务官。中央迪万的主要职能是征税,登记被征服城市的财产和赎金,检查监督省级迪万,参与其中的人员有波斯人和察合台人。帖木儿帝国的地区管理呈现多种形式,在战争时代随帖木儿征战的军队首领常常被指派充当地方行政官员,战争结束后帖木儿帝国的地方行政以大州、小州为单位建立起来,并建起地区迪万。设置长官三人,一人掌民事;一人掌军事;一人掌无主产业,又设置军事及民事辅佐人员协助管理。

(七)在州之下帖木儿将地方再划分为“土绵”(即万户),以土绵为收税单位,地方各部受中央政府机构的监督。除了地区迪万外帖木儿统治时行省的城市设置由波斯人担任的地方官员,除了直属中央管理的地区外帖木儿帝国还采取突厥-蒙古游牧政权的分封方式进行统治和管理,一部分被征服地被分封给帖木儿家族的成员、帝国的军队将领以及原地区的统治者埃米尔。帖木儿在位时将帝国分封给子孙,长子只罕杰儿死后帖木儿命其长子马黑麻·苏丹为撒马尔罕的监职官,幼子皮儿·马黑麻为帝国继承人,封地位于中亚南部(今阿富汗巴里黑、昆都士、喀布尔、坎大哈一带)。次子乌马儿·沙黑去世后帖木儿命其四子皮儿·穆罕默德、罗思檀、昔干答儿、拜哈拉继承其父的领地,统治着帝国西部的设拉子、哈马丹、伊斯法罕等地。三子米兰沙的封地是西波斯北部、北高加索地区、巴格达及其附近地区,米兰沙坠马致残之后的年帖木儿将西波斯之地分封给米兰沙的诸子,长子哈里勒领有亚美尼亚和格鲁吉亚,次子乌马儿·米尔咱领有阿塞拜疆,阿不别克尔的封地在巴格达。四子沙哈鲁于年受封呼罗珊,以赫拉特为首府。此外帖木儿还安插大量异姓贵族,以监视诸子的举动。在帝国境内(主要是呼罗珊及其西部)帖木儿保留一些由当地人统治的王朝继续保持自治,它们成为帝国的被保护国,必须交纳相当数量的赋税。

(八)除中央和地方机构外帖木儿还设置宫廷机构,其官职大多数源于王室原来配备的服务人员,这些服务人员以后发展为职责广泛的官职,如持箭筒者成为警卫、驯马师成为怯薛的组成部分。在帖木儿帝国的行政机构之上设置一个按突厥-蒙古传统组织起来的监督机构,其成员主要为察合台系蒙古贵族和波斯官员,中央派到地区巡查的成员亦由二者组成,帖木儿曾派遣机构成员调查一些官员、将军的可疑行迹。帖木儿在不断总结前人战争经验的基础上针对当时的环境采取不同的作战形式和作战方式及战略战术,丰富世界军事史的思想。帖木儿的军队分为精兵、作战兵两类,兵种分为骑兵、步兵、炮兵、运输兵、技术兵、急递兵等,骑兵和步兵又分出前锋兵、轻兵以及流动宪兵执行特殊任务。军队以十人、百人、千人为基本单位,各级推选队长,接受上级任命。军队有统一的编制、装备和武器,建立按时发饷并对阵亡者给予恤金的制度。军队各级设有法官,处理违纪犯法现象。平时则有流动宪兵维护军纪,重大案件有帖木儿亲自审理。军需管理上军队及战马均采取征调方式,平时将战马、牲畜分配给族人饲养,根据饲养好坏进行奖惩。技术兵专制衣甲、盾牌、弓箭、铁盔等,并有专职管理兵器的长官。除继承传统的统帅亲战外集中力量、中央突破并以实施进攻战为主的战略战术外在具体运用上也有新发展。如在对敌人进攻时基本放弃传统的大迂回、大包围的进攻战,多采用集中力量、梯次配备、反复轮番进攻、实施中央突破的战术,在实施速决战时则用雄厚的兵力争取速胜。

(九)另外他采取占领一地、巩固一地、边打边建的原则,使自己有一个巩固的前进基地,消除后顾之忧并克服无后方作战的弊病。帖木儿及其帝国的基本军队由40个蒙古部落构成,各个部落按照其人数调发士卒,一切后勤物资以及运输所需的牲畜都要由民间征集而来。帖木儿招募兵士不限国籍、不限地位,败军的士卒也可以被录用。帖木儿在河中地区建立统治以后迅速向外扩张,进行持续5年之久的扩张战争。波斯人歇里甫丁·阿里·雅兹迪写于年或年的《武功记》记载帖木儿开拓疆域的显赫武功,年征服花剌子模;19年征服伊利汗国和阿富汗;年及年两次北击钦察汗国;年南侵印度;年西征小亚细亚;2年打败奥斯曼帝国。经过数十年的征战中帖木儿依靠武力建立起一个旁大的帝国,帖木儿帝国兴盛之时统辖之地不仅包括河中地区、花剌子模、里海附近地区,而且包括印度、波斯、南高加索的部分地区。自帖木儿起帖木儿帝国设置专门的司法机构,其中有法官、教法官、教法监督官等职。法官在听取诉讼之后判断案件之性质,然后立下判词。法官将判词原文抄送帖木儿批阅,帖木儿批准后在此簿上用印玺,然后法官在原判决书上盖印。帖木儿用于司法案件之玺,其印文为“公正”,文外四周有个小圆圈。帖木儿帝国制定较完善的法律,有一套系统的司法制度。据克拉维约的记述帖木儿将民、刑各事及行政诉愿分开,一部分法官专理刑事案件,另一部分则审理官吏贪污案件,至于外国使臣、与民间往来则另有礼官负责。

(十)克拉维约评价:“如此,帖木儿境内司法,有条不紊,职责之划分,极为清楚。”据中国明代两度(、年)出使赫拉特城的使节陈诚所见,该城在帖木儿帝国治下也是秩序井然,不用刑法,军民少见词讼。帖木儿宁可用成吉思汗的法律,而不用穆斯林法律,没有明文废除成吉思汗的札撒,在定都撒马尔罕后恢复伊斯兰教的沙里亚法。他执法严厉,如撒马尔罕省长底纳在任期间作威作福,对人民暴虐残忍,滥用职权。帖木儿亲自审理此案,将他判处死刑,并没收所有财产。帖木儿注意国内外的商业贸易发展,曾为印度、波斯东部地区开辟一些陆上的新商道。他曾致书法国国王查理六世,要求法国派商人来,并说世界由于有商人活动才能繁荣起来。帖木儿帝国处于沟通亚欧大陆大干线(即丝绸之路)的中段,其中有相当一段交通不便、气候恶劣、经济落后,沿途治安难以保障。帖木儿帝国兴起后实现中亚与西亚的统一,东西通道站驿相望、道路无阻、远地商旅、咸得其济,在广阔的版图内一度出现兴盛的景象,对该地区的建设做出贡献。帝国各地区间有畅通的大道,有相当完善的驿站制度。道上遍设驿站,建有供使者住宿的馆舍,并备有换乘的马匹。较大的驿站常备良马百匹,多至匹。帖木儿的使者每至一驿立刻将原马交与站上更换新骑继续前进,马匹如在途中疲乏或倒毙,使者即自路上所遇到的骑者(包括王公、贵族)借用坐骑,赓续前进,绝不停顿。这样安排既使各地消息灵通,也能保持密切联系,有利于商业贸易。

(十一)帖木儿政府很重视城市的建设,一些城市虽然毁于战火,但不少城市得到发展与保护。在建设过程中利用各种方式集中技术工匠,帖木儿占领、劫掠设拉子、巴格达、大马士革、德里等城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掠夺财富和技术力量去建设中亚。为了充实他的国都撒马尔罕,不惜用种种手段,招致商人来此贸易。并于所征服的各城市中选拔最良善、最有才干及有巧艺之工匠,送来此间。大马士革的珠宝商、丝织工匠、弓矢匠、战车制造家及制琉璃、瓷器的陶工、土耳其的造枪匠、镂金匠、建筑师等各行业手工艺人都送往该城,来自各处的技术匠师数目超过15万以上,此都中凡百行业,皆无缺乏专门技工之感。首都之外的繁盛之村落中也有帖木儿从所征服之各地移来人民充实其间,这些工匠、移民皆被逼而来且很不自由,但是帖木儿对他们生活的某些方面也有安排。送往途中移民有骑牛者、有骑驴者、亦有牧放畜群而来者逢村吃村、遇站吃站,因帖木儿之规定是如此。在城市中曾营造一些大工程,建造撒马尔罕时派定官员督率工程的进行。全城有统一的规划、划定拆除线,线内民房、旧屋一律清除,拆后两旁建筑立刻动工。工人分昼夜两班,完工极为迅速,建成商肆后所有百货都集中到商场里。花园及果林之间皆开辟广场和往来大道,最华美、最富丽的楼房、别墅、亭、园、台、榭都建在四郊。除了撒马尔罕外还有不少城市得到重建与扩建,如曾于蒙古人西征时被毁的沙鹿海牙(今乌兹别克斯坦塔什干西南锡尔河东岸)于年被重建,并得到移民的充实,出现“人烟繁庶”,“园林广茂”的景象。

(十二)在边陲地区结合防御、出征的需要,帖木儿政府修建一些桥头堡,并把那里发展成新的居民点。如在阿史不来河上建了一个堡寨,并采取措施恢复该地区的农业。在热海也建筑另一个堡寨,在卡布尔河谷和木干草原地区修建大型的灌溉工程。在重建、扩建、新建一些城市的同时还有不少城市在繁荣发展,如俺都淮(今阿富汗安德胡伊)、八刺黑、塞蓝(今哈萨克斯坦赛里木)、建失干、布哈拉、苏丹尼耶、尼沙卜儿、安胡叶、替而米兹等城,它们大都方圆10余里城池雄伟、人口稠密,有多达万户家口的。有的以农业生产为主,城市沟渠完整,五谷蕃殖。有的商货云集,是商业的中心,各国商旅汇聚城中,民物富庶,消遣场所皆备。帖木儿自身除突厥语、蒙古语外颇通波斯语,好读战史、传记之类的书,也喜欢听医学家、天文家、法律家的谈论。他让内外技术工艺家在撒马尔罕修建王宫、清真寺,设立学校,修筑运河。帖木儿认同突厥文化,注重对突厥文学的重新兴盛,民族意识的发扬。在他统治时废除长期以波斯语著述的习惯,提倡突厥文学,使帖木儿帝国时期成为察合台文学的鼎盛时期。帖木儿之子沙哈鲁除波斯语外擅长写突厥诗,沙哈鲁之子巴依松古尔除是书法家、画家、音乐家外也以诗人知名,帖木儿的六世孙巴布尔的自传《巴布尔回忆录》实为察合台突厥文文学的范例。

(十三)除去帖木儿家族的代表人物外帖木儿的文化政策还催生出一批学者、名人以及他们所写的许多著作,如波斯中世纪最杰出的抒情诗人之一沙姆斯·丁·穆罕默德·哈菲兹(-);神秘派的诗人和著名的学者努尔-丁·阿布杜尔·拉赫曼·杰米(-);突厥诗人、史学家、政治家艾里西尔·纳瓦依(-)。在帖木儿帝国时期不单独发展突厥文学,从撒马尔罕、布哈拉开始各地穆斯林学者、文学家辈出,他们主要以阿拉伯语撰述作品,出现所谓帖木儿帝国时期的文艺复兴,开创此后伊斯兰文学昌盛的时代。日本学者羽田亨评价道:“过去百余年间未得发芽之文化,同春天之草木一样很快地开出灿烂的突厥之花来。初次植根于阿尔泰山谷中之花,能够初次开放实有赖于‘跛子’帖木儿,诸种文化设施的实行、宗教上新的信徒的产生、学突厥文学的兴盛都开始于这一时期。”明朝建立后的年帖木儿的使者第一次来到明朝宫廷,此后帖木儿贡马驼的使者频繁来到明朝宫廷。而刚刚建立不久的明朝也需要个和平环境以对付北元,在“太祖欲通西域,屡遣使招谕,而遐方君长,未有至者”的情况下帖木儿对明朝的友好表示显得十分珍贵,他是第一个承认明朝政权并向明朝派遣使团朝贡的国家元首。年帖木儿向明朝“上表”,自称“臣帖木儿”,被认为是在表面上承认明朝的宗主国地位。

(十四)帖木儿帝国输入明朝的主要是马匹,其次是骆驼、玉石及刀剑等物,明朝与之交换的货物主要是丝绸、瓷器等。除了官方的朝贡贸易外民间的贸易和交往也频繁起来,年明朝派给事中傅安、郭骥等回访,这是明朝使节正式访问帖木儿帝国的第一次记载。正是在此年帖木儿对明朝的态度发生变化,扣留傅安。此后明朝又派使者到帖木儿帝国,而在年帖木儿最后一次向明朝遣使纳贡。年明成祖曾遣使责备帖木儿不来朝贡,帖木儿则扬言要征服明朝。4年帖木儿率军攻打明朝,因途中病死而避免一场大战,到其孙哈里勒及之后的沙哈鲁继位后两国逐渐恢复通使。征服波斯之后帖木儿帝国与西方两大穆斯林政权(即埃及的马穆鲁克王朝和小亚细亚的奥斯曼帝国)成为领土毗邻的国家,一直保持着战争状态帖木儿与许多欧洲国家保持着往来,尤其是西班牙和法国。卡斯蒂利亚国王恩里克三世多次派代表觐见帖木儿,法国国王查理六世也与帖木儿有书信交流。2年7月0日帖木儿曾用波斯语书写了一封信给查理六世,敦促他派遣商人来东方,年双方还有书信来往。在帖木儿决定对奥斯曼帝国发起攻击时教皇国、卡斯蒂利亚、英国等国都非常高兴,派出使臣去同帖木儿会晤。1年担任拜占庭帝国摄政的约翰七世曾遣使觐见帖木儿,希望他击败奥斯曼帝国。

(十五)自17年起帖木儿连续四次(17、、、年)大举进攻花刺子模,终于在年攻下花刺子模都城乌尔根奇,并开展屠城行动。年也里牙思火者在撤回东察合台汗国后死于政变,其家族大多被屠戮,由哈马鲁丁继任汗位。哈马鲁丁的家族不属成吉思汗一系,于是遭到拥护黄金家族的诸埃米尔的反对。年应反抗哈马鲁丁的克烈部月即别·帖木儿等人的请求,帖木儿发动一系列征讨哈马鲁丁的战争。年帖木儿派埃米尔八合兰、契丹把阿秃儿、沙黑阿里等率军东进,在东察合台汗国境内的艾沙哈敦河畔(或在今伊塞克湖附近)与哈马鲁丁亲自率领的军队交战,互有胜负,最终议和。帖木儿对战争结果很不满意,不久他就撕毁议和协议,亲率大军出征,获得胜利。《拉失德史》称他的征服军已经掳获大批俘虏和战利品,随后满载而归。哈马鲁丁在失败之后扩军备战,17年至年期间他乘帖木儿出兵花剌子模之机进兵河中,先后占领许多边境城堡,对撒马尔罕构成严重威胁。帖木儿要求哈马鲁丁撤退,但不被理会,于是双方战争又起。年6月帖木儿出兵驱赶东察合台人,前锋军首领、帖木儿之子只罕杰儿用计重创哈马鲁丁的主力,迫使其连夜退回蒙兀儿斯坦。帖木儿军乘胜追击,不仅收复失地,而且一直打到东察合台汗国领地天山以南地区。哈马鲁丁组织抵抗,在乌什和费尔曼的山间又被帖木儿军击溃,损失惨重,妻女都被俘虏。

(十六)年哈马鲁丁卷土重来,攻占帖木儿帝国的领地费尔干纳地区,帖木儿在增援途中遭遇东察合台骑兵袭击,险些遇害。之后帖木儿重整军队,大破轻敌的哈马鲁丁,全歼其部。哈马鲁丁负伤逃走,帖木儿乘胜收复失地,自此以后哈马鲁丁实力锐减,逐渐转入防御。为了彻底打败东察合台势力,年帖木儿派乌马儿·沙黑等率军攻占东察合台汗国的北部游牧区,并在忽老图沙漠击败哈马鲁丁,同年由马黑麻·伯克、埃米尔阿拔思和安克·撤木儿率领的先锋军与哈马鲁丁军在伊塞克湖附近的布哈姆开战。哈马鲁丁所部一经交战便四散奔逃,帖木儿亲领军队追击,一直追至伊塞克湖西南之库什卡儿地方才收兵,在撤退中又沿途纵兵掠夺。18年帖木儿再攻东察合台汗国的北部地区,在阿塔库姆打败仓促迎击的哈马鲁丁,迫使其率残部退进伊塞克湖周围的群山之中。帖木儿未能找到哈马鲁丁的踪迹,于是在洗劫该地后返回。年哈马鲁丁被推翻,流窜在伊犁河和伊塞克湖一带。次年帖木儿军经伊塞克湖、伊犁河、博尔塔拉河到达额尔齐斯河上流,对东察合台北部领地进行扫荡,哈马鲁丁及其残部向北逃入阿尔泰山区,从此不再有消息,至此帖木儿对哈马鲁丁长达22年之久的战争结束。年秃黑鲁帖木儿汗的幼子黑的儿火者被新任杜格拉特部埃米尔忽歹达拥立为东察合台大汗,同年帖木儿兵分两路、大举东进,数次击败黑的儿火者的军队。

(十七)8月帖木儿军班师回国,此战后黑的儿火者主动寻求与帖木儿和解,帖木儿也希望尽早结束东方的战事。年黑的儿火者派其长子沙米·加罕作为特使前往撒马儿罕,商谈同帖木儿和亲事宜,结果黑的儿火者汗以宗室女塔瓦卡勒·哈尼木公主嫁给帖木儿,并与帖木儿签订和平协定。他不仅将女儿嫁给帖木儿为妻,还为帖木儿帝国的东征活动准备粮饷。年黑的儿火者去世,他死后由他的三个儿子继承汗位,实权掌握在忽歹达手中。在三兄弟统治期间帖木儿与东察合台汗的战争再起,至0年帖木儿之孙、费尔干纳监治官米儿咱·伊斯坎达尔率军抵达喀什噶尔,在叶尔羌大肆掠夺并夺取阿克苏。伊斯坎达尔还派军掠夺拜城和库车,迫使于阗承认帖木儿的宗主权,此后帖木儿与东察合台汗几乎没有再发生战争。年帖木儿支持成吉思汗后裔、术赤系的脱脱迷失夺取白帐汗国汗位,多次出兵帮助他巩固统治。脱脱迷失更于年击败青帐汗国的马麦,被诸部承认为金帐汗国大汗。接着他开始索取北高加索的控制权,一度攻占大不里士,与同时间刚刚征服波斯的帖木儿产生冲突,二人的同盟决裂。年脱脱迷失不宣而战,几乎生擒帖木儿,最终被击退。随后他不顾帖木儿的指责转而进攻帖木儿帝国的腹地河中,大肆破坏。

(十八)年初帖木儿自波斯驰赴河中,脱脱迷失一度撤退,旋即再度侵入河中,在被帖木儿以少量兵力赶回锡尔河北后仍行劫掠,帖木儿意识到必须深入草原打击脱脱迷失才能阻止他对河中无休止的骚扰。年帖木儿率军北上,深入西伯利亚,在得知脱脱迷失驻扎于乌拉尔河后转而西进。6月9日双方在萨马拉古比雪夫的昆都尔察河谷激战,帖木儿击溃脱脱迷失,之后他扶立与脱脱迷失为敌的金帐汗国贵族,携带大量战利品返回河中。昆都尔察河谷之战并没有解决金帐汗国的问题,19年脱脱迷失恢复汗位并整军备战,与马穆鲁克王朝结成反对帖木儿的同盟,继续威胁河中。帖木儿为彻底消灭脱脱迷失,摧毁其有生力量,于年春第二次远征,自高加索地区直抵金帐都城别儿哥萨莱和阿斯特拉罕。4月15日双方在帖列克河爆发大战,帖木儿奋力作战,彻底击败脱脱迷失。他在安排好后方防务后从高加索北上追击脱脱迷失,东渡伏尔加河,转向西征乌西河(即第聂伯河),大肆掳掠后返回顿河地区。并北征罗斯,侵掠梁赞公国后沿顿河南下攻劫亚速夫,袭掠北高加索堡寨。年至年隆冬帖木儿接连占领阿斯特拉罕、别儿哥萨莱并大肆劫掠,将之洗劫一空,后经打耳班(今阿塞拜疆南达尔班特)返回波斯。

(十九)年脱脱迷失在沃尔斯克拉河谷之战中战败,无力争夺金帐汗国的统治权。年1月脱脱迷失的使者到讹答剌求见帖木儿,要求保护,帖木儿答应在远征明朝回来以后再考虑。然而帖木儿在远征明朝的途于去世,脱脱迷失也在6年被金帐汗帖木儿·忽格鲁特之弟沙狄别在西伯利亚的秋明杀死。帖木儿的北伐战争对东欧和西伯利亚的历史产生深远的影响,此次远征破坏金帐汗国最富庶的地区,沉重打击欧洲和中亚之间的商业往来,使金帐汗国一蹶不振并逐渐瓦解、分裂,罗斯诸国借以逐渐摆脱蒙古人的威胁。干草原之战是年帖木儿第二次对脱脱迷失的战争期间的一次重要战役,又称坎杜尔察之战。年帖木儿追击脱脱迷失的军队时进入俄罗斯境内,两军在伏尔加河以东、卡马河以南草原上的坎杜尔察相遇,双方随即展开一场为期天的战役。起初帖木儿的左翼几乎被消灭,脱脱迷失乘机亲率一支迂回部队向帖木儿的后方发起攻击。帖木儿立即将中军后方的预备队投入的战斗,包围并打垮脱脱米失的后卫部队,从而扭转不利态势。与此同时帖木儿派往敌军营地的奸细散布脱脱迷失已死的谣言,脱脱迷失军队的士气骤然低落,随即溃败。帖木儿赢得此次战役的胜利,脱脱迷失落荒而逃。帖木儿远征金帐汗国是年帖木儿发动的的一次远征战役,年金帐汗脱脱迷失在帖列克河战役败走伏尔加河不里阿尔,其部将逃过乌西河(今第聂伯河)。

(二十)帖木儿安排好后方防务后乘胜从阿塞拜疆北上追击脱脱迷失,东渡伏尔加河,转向西征乌西河,大肆掳掠后返回顿河地区。北上征罗斯,侵掠梁赞公国后沿顿河南下,攻占、洗劫亚速夫,袭掠北高加索许多堡寨。—年隆冬帖木儿兵临伏尔加河河口阿斯特拉罕城下,长老们开城献降,大军进城后大肆劫掠,迁走居民,烧毁城市。北上迫使金帐汗国古都另儿哥萨莱不战而降,并将之洗劫一空,付之一炬。年帖木儿经打耳班返回伊朗,此次远征破坏金帐汗国最富庶地区,使其衰落下去。破坏东欧经金帐汗国与中亚、明朝的正常贸易,罗斯借以摆脱金帐汗国的威胁。帖木儿在河中地区建立政权之时除巴里黑外阿姆河以南以西的大部分地区仍是伊利汗国的属地,由一些地区性的王朝统治,这些小王朝在帖木儿西征时未能团结,故而遭逐个击破,相继灭亡。帖木儿西征的第一个目标是阿富汗人在呼罗珊建立的克尔特王朝(-18),年帖木儿以宗主国身份召克尔特王朝君主嘉泰丁二世出席在河中召开的忽里勒台,遭其拒绝。年春帖木儿发兵赫拉特,利用其内部对于和战不一的态度,进而破城。战后赫拉特城墙被拆除,嘉泰丁被迫承认帖木儿的宗主权,没有实施抵抗的城民也被帖木儿宽恕,城中有名望的神学家和学者大多被带往渴石城。但到了年古尔山区的阿富汗人袭占赫拉特,帖木儿派三子米兰沙先行镇压,他随后率军赶到,在城内实施大屠s。

(二十二)s者的s体堆积如山,t颅被堆成t,以示惩戒。征服赫拉特之后帖木儿进攻矛头转向呼罗珊的另一割据政权,即什叶派信徒建立的赛尔巴朵尔公国(15-)。赛尔巴朵尔公国与帖木儿有过友好交往,在该国遭到西部马赞德兰政权威胁之时国王阿里·穆雅德曾向帖木儿求援,得到其帮助。年当帖木儿到达你沙不儿时阿里·穆雅德归附帖木儿,被任命为撤卜兹瓦尔总督,直到年去世。阿里·穆雅德死后撒卜兹瓦尔、锡斯坦等地发生叛乱,帖木儿率军前去镇压。为惩罚该处的反抗,他把俘l活生生地与砧石、泥土混在一起,堆砌成几座尖塔,锡斯坦首府疾陵城(今伊朗扎博勒)的所有人也遭受同样的命运。镇压锡斯坦的叛乱以后帖木儿进入阿富汗,夺取坎大哈。帖木儿西征初期在呼罗珊西北部卡拉特和徒思(今伊朗马什哈德附近)的库尔班王朝的统治者阿里别克主动归附帖木儿,之后卡拉特城发生叛乱。年至年冬帖木儿出兵围攻卡拉特城,并处死反复无常的阿里别克,库尔班王室的其他成员和战俘被送往撒马尔罕及其周围地区,帖木儿任命哈吉·伯格为徒思城总督。同年帖木儿进兵马赞德兰,摧毁其所属领地伊思法拉因城。次年马赞德兰统治者爱弥尔·瓦力同意纳贡,以求停战。然而年底帖木儿又攻爱弥尔·瓦力的首府阿斯特拉巴德(今伊朗戈尔甘),爱弥尔·瓦力逃往阿塞拜疆,全城居民遭到屠杀,连婴儿也未能幸免。至此帖木儿控制呼罗珊全境,年帖木儿将呼罗珊的统治权交给米兰沙。

(二十三)夺取呼罗珊之后帖木儿开始征服西波斯,年他向伊拉克进军,首先进攻起家于西波斯北部、统治原伊利汗国西部的札剌亦儿王朝。札剌亦儿王朝统治者阿合木·札刺亦儿(-在位)自巴格达逃往大不里士,帖木儿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返回撒马尔罕。年帖木儿进军阿哲儿拜占,阿合木·札刺亦儿逃到巴格达,把大不里士交给从马赞德兰逃到此地的爱弥尔·瓦力管理。同年金帐汗脱脱迷失经打耳班进攻桃里寺城,赶走爱弥尔·瓦力,在城内大肆掠夺和屠杀之后返回钦察草原,帖木儿轻易获取桃里寺城,他在城内举行觐见礼。在此度过年夏天,并强迫居民交纳沉重的赋税,将城内的学者和手工匠人迁往撒麻耳干。接着帖木儿开始征服土库曼人建立的黑羊王朝统治下的亚美尼亚,年2月帖木儿向库尔德斯坦和迪亚巴克尔进发,经过艰苦的围攻后帖木儿于年月占领马尔丁和迪亚巴克尔,他的次子乌马儿·沙黑在库尔底希堡战役中被射杀。0年帖木儿借口土库曼人曾袭击前往麦加的商旅又对黑羊王朝发起攻击,仅一天时间就攻占该地区的埃尔祖鲁姆。黑羊王朝统治下的另一些城市投降,坚持抵抗者(如凡城)在被攻克后帖木儿军将城民从岩石上t下山,黑羊苏丹卡拉·优素福逃亡到亚美尼亚。征服西波斯北部以后,年帖木儿南下攻击穆扎法尔王朝。

(二十四)穆扎法尔王朝埃米尔沙·舒贾承认帖木儿的宗主权,暂时保住他的统治。待到沙·舒贾死后其子赞·阿比丁拒不归顺帖木儿,并扣留帖木儿的使者。为了惩罚赞·阿比丁,帖木儿来到伊斯法罕,派一些王公进城接受城民的投降。但这些王公在城内胡作非为,引发城民的反抗,于是帖木儿向伊斯法罕发起攻击。第二天帖木儿军破城,屠戮7万城民,将他们的s级d成尖塔。洗劫伊斯法罕后帖木儿进占泄刺只,赞·阿比丁闻风而逃。但在帖木儿离开波斯期间(-)穆扎法尔王朝的一位王公沙·曼苏尔在泄刺只城外打败帖木儿军,夺取伊斯法罕和泄剌只,以泄刺只为都建立统治。19年5月沙·曼苏尔被帖木儿之子沙哈鲁杀死,帖木儿再次来到泄剌只城,处死穆扎法尔王室成员,把他们的封地分给自己的部下。19年6月帖木儿自泄刺只向巴格达进军,8月兵临巴格达城下,阿合木·札刺亦儿再逃到埃及马穆鲁克王朝处避难。帖木儿顺利进入巴格达,在此逗留个月。年底帖木儿发动对格鲁吉亚王国的征服战争,年帖木儿发动对西波斯北部的攻击之时曾北上攻打格鲁吉亚,于同年冬攻占梯弗里斯(今格鲁吉亚第比利斯)城,囚禁格鲁吉亚国王巴格拉特五世,在对方同意皈依伊斯兰教之后将其释放。

(二十五)年格鲁吉亚人打败帖木儿之子米兰沙的军队,当时米兰沙在攻打纳希切万附近的阿林加克。年帖木儿再度侵入格鲁吉亚,蹂躏格鲁吉亚东部的卡希什地区,为米兰沙报仇。0年春帖木儿进军梯弗里斯,洗劫该城以后在该城驻扎守军,格鲁吉亚国王吉奥尔基七世逃走。年帖木儿再次洗劫格鲁吉亚,毁掉个大村庄和小城镇,屠杀居民并拆毁梯弗里斯的所有基督教教堂,此后帖木儿开始准备对东方的战争。帖木儿西征产生的影响很大,然而他在征服之地并未建立起新秩序,而是保留原有的政权,这些政权一有机会就反叛,这样帖木儿不得不在这些地区进行多次征服。帖木儿一生都陷入征服和再征服的战争之中,在西波斯始终未建立起巩固的统治。年帖木儿扣押各国使节,包括明朝与奥斯曼帝国使节,表示对外宣战,开始第二阶段的国土扩张。年帖木儿为掠夺富庶的北印度地区,以印度德里苏丹国对异教徒太过宽容为借口领军南征。当时的德里苏丹国处在衰落时期,国土分裂,德里图格鲁克王朝苏丹纳希尔丁·马赫穆德·沙(-在位)的统治被认为过于软弱,朝政由其大臣把持。同年初帖木儿派其孙皮儿·马黑麻领万先锋出征,皮儿·马黑麻先行横扫阿富汗山区的卡拉什人村舍,冲过开伯尔山口,经6个月围攻后占领木尔坦。

(二十六)9月24日帖木儿亲率主力9万余人渡过印度河与皮儿·马黑麻会师,侵入印度腹地,通过旁遮普向德里方向进军。年底帖木儿骑兵已饮马亚穆纳河,在德里东北部的洛尼堡建立大本营,据说在与德里苏丹决战前他下令杀死10万的印度俘虏。德里苏丹纳希尔丁亲自率5万军队(包括1万骑兵、4万步兵及头战象组成的象兵)迎战,12月17日双方在帕尼帕特和亚穆纳河畔开战。帖木儿下令在驻地四周挖掘深沟,沟旁栽上木桩,上面布满铁钩、小叉,又将许多水牛拴在桩上,构成多层次的防护体。同时使用背部载有干草的“火骆驼”冲击象兵,使印度战象受到惊吓,转而践踏己方军阵。见此机会的他命骑兵发起反击,以迂回包抄的策略击溃印度骑、步兵。德里之战中帖木儿方大获全胜,趁胜攻克德里城,士兵们开始大肆劫掠及屠杀,将德里城摧毁。年1月1日他离开德里,向东北方向运动,沿着喜马拉雅山迅速前进,先后攻下密拉特、查谟等地,不久便携带巨额的战利品经印度河回国。在帖木儿出征印度的半年多内已有数以万计的人民遭到杀戮,大批城市建筑被摧毁。一些史书说帖木儿所到之处s骨b野,目不忍睹。帖木儿的入侵使图格鲁克王朝受到重创,加速其覆亡过程。

(二十七)在进军西亚时帖木儿曾经试图同统治埃及和叙利亚的强权马穆鲁克王朝结盟,马木路克苏丹贝尔孤格(-在位)认为强大的帖木儿帝国是自己的威胁,在19年杀死帖木儿派来的使者。年贝尔孤格之子法拉吉继任苏丹,拒绝承认帖木儿帝国为宗主国,并拒绝交出境内避难的帖木儿的敌人,帖木儿因此决定攻打马木路克王朝。0年帖木儿在攻击札剌亦儿王朝和黑羊王朝后麾师直指阿勒颇,在阿勒颇城下大败马穆鲁克军并占领阿勒颇,进行大规模的屠城与劫掠。1年1月他又在大马士革城下击溃马穆鲁克军,在劫掠大马士革后并不打算在叙利亚建立任何正规的统治形式的帖木儿返回撒马尔罕,但这只是他的声东击西之计。不久后他突然南下攻占曼苏尔,并派亲王鲁斯塔姆率领2万骑兵攻打背叛自己、重新被阿合木·札刺亦儿占据的巴格达,阿合木·札刺亦儿不敢与帖木儿军正面交锋,出逃奥斯曼帝国。6月初帖木儿本部抵达巴格达城外,7月9日巴格达沦陷,有9万多人遭到屠杀,只有一些文人得以赦免。帖木儿在此驻扎7周,他的士兵劫掠一切财物,焚毁农田和住宅,最后不得不在堆积如山的s体引发的瘟疫的威胁下离开。帖木儿对巴格达城的破坏是旭烈兀西征以来最严重的入侵,此后黑羊的卡拉·优素福夺取巴格达,直到年帖木儿之孙阿布·巴克尔率军驱逐卡拉·优素福。卡拉·优素福也逃到埃及避难,直到帖木儿去世之后才返回。

(二十八)正在帖木儿用兵东方时以小亚细亚为统治核心的奥斯曼帝国正以咄咄逼人之势向东、西两面推进,在西部他们以欧洲为侵略目标,势力伸到巴尔干半岛的色雷斯,包围拜占庭帝国的都城君士坦丁堡。在东部土耳其人吞并小亚细亚东部的一些小王国,侵入亚美尼亚后势力延伸至两河流域,占领锡瓦斯,威胁到帖木儿的藩属。这样土耳其人就与向西扩张的帖木儿发生冲突,双方终于爆发战争。0年帖木儿进军洗劫锡瓦斯,活m名顽强抵抗的守军,奥斯曼帝国境内对苏丹“闪电”巴耶塞特一世统治不满的臣民以及小亚遭受土耳其人侵略的小国君主、贵族纷纷请求帖木儿的援助。2年帖木儿率领16万人的大军向小亚细亚进军,为保卫军事重镇安哥拉(今土耳其安卡拉),巴耶塞特在距锡瓦斯公里处利用山林地设防,以降低帖木儿军队中骑兵的机动性。为把奥斯曼军诱至平原地带,帖木儿向克萨里亚进发,并由南方迂回,绕直巴耶塞特后方包围安哥拉,迫使其急速回援。7月20日双方相会于安哥拉城东北的平原之上,帖木儿以逸待劳,在阵前排列印度战象2头,并发挥骑兵优势,集中兵力攻击巴耶塞特军左翼。激战半日后巴耶塞特军右翼的鞑靼军和安纳托利亚联军先后倒向帖木儿,巴耶塞特的中军随即崩溃,其本人在突围失败后被俘,翌年在囚禁中死去。

(二十九)帖木儿为了削弱奥斯曼帝国恢复小亚细亚原有的一些突厥部落的国家,同时又把奥斯曼帝国的其他领土(包括巴尔干半岛)分封给巴耶济德一世还存活的几个儿子(巴耶济德一世的长子据说已在安哥拉战役之前在同帖木儿军队交战时被杀),让他们作为帖木儿帝国的附庸国统治者。2年12月帖木儿继续西进,抵达爱琴海沿岸攻占被罗得骑士团,占领的小亚细亚西部海港城市士麦那,对不肯改信的居民进行屠杀。随后回师,自此帖木儿帝国的疆域自帕米尔高原延伸至小亚细亚、阿拉伯半岛。在击败奥斯曼帝国的同时帖木儿的胜利对欧洲的政局有很大的影响,他延缓土耳其人对欧洲特别是拜占庭帝国的攻掠,间接地保存基督教文化。安哥拉之战获胜后帖木儿从小亚细亚带回的艺术家、工匠与学者,留给撒马尔罕无数无价的传世建筑,使该城在其孙兀鲁伯的经营下成为中亚伊斯兰文化的中心。在闻知明朝内部发生靖难之变(年—2年)后帖木儿停止向明朝纳贡,并开始筹划出征明朝事宜。在2年击败奥斯曼帝国后帖木儿在撒马尔罕召开忽里勒台,商讨远征明朝之事,他专心研究明朝的情况,并派间谍往南京搜集资料。

(三十)据说帖木儿命人做了一张较为详尽的军用地图,地图上标明明朝西部边疆重要水源之地。他计划先率20万精兵东征,留下部分士兵沿途屯田,此后再从中亚逐年调遣援兵。为征服明朝的帖木儿进行充分的后勤准备工作,据《帖木儿武功记》载他征集80万人的军队,并准备足够七年用的粮秣。4年底帖木儿命其孙哈里勒率领前锋部队从塔什干出发,在年新年翻越天山,1月6日推进到伊犁河。而在4年11月27日帖木儿亲自统帅由20万步兵和25万骑兵组成的部队从撒麻耳干起程(号称80万大军),在锡尔河畔驻扎50天后抵达讹答剌(今哈萨克斯坦奇姆肯特市阿雷思河和锡尔河交汇处)城。在此帖木儿命哈里勒加快进军,务必在月初拿下东察合台的土地,帖木儿出征的消息传到明廷后明成祖朱棣于年诏命甘肃总兵宋晟加强守备。正在战争一触即发时帖木儿却因身染疟疾而卧床不起,于年2月18日在讹答剌病逝,享年69岁,共在位6年。帖木儿去世之后帖木儿家族随即展开争夺王位的战争,远征明朝半途而废。其四子沙哈鲁于9年平定帖木儿家族的内讧,夺取苏丹之位。年沙哈鲁死后帖木儿帝国陷于动荡,逐渐衰落,最终在0年被中亚草原的乌兹别克人取代。年帖木儿的后裔巴布尔南下印度,建立莫卧儿帝国。

可萨帝国

(一)可萨帝国(或可萨汗国)是西迁到高加索地区的一支突厥化部族建立的国家,7至9世纪可萨人在伏尔加河中下游建立强大的可萨汗国,成为丝绸之路北道上的重要中转站,同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帝国保持着密切的政治经济联系,8世纪中叶可萨人从萨满教的信仰者转而皈依犹太教。可萨人属于西突厥民族,可能是由在阿提拉死后溃散的匈人与西迁至欧洲的一支回纥人组成,也包括当地人(包括斯拉夫人)。他们二世纪已出现于南俄与里海以北,与回纥中的葛萨部有关,之所以与回纥有关是因为北魏曾大破高车,逼迫他们西迁,没走的成为回纥中的葛萨部。可萨人族源多,在5世纪东罗马帝国的拜占廷历史文献中经常提到一个名叫阿卡齐尔的民族,在年首次提及,是作为阿提拉的盟友,而且还认为这是一些居住在黑海以北、亚速海附近的部落。在年之后的史料中就不再提及这些民族,因为在这一年他们为远征波斯而途经通向高加索的大道的时候受到saraghur的攻击。这部落是可萨人其中一族源。有人说他们的名是白色奄蔡的意思,敕勒中的葛萨是他们的最直接族源,可萨人信犹太教后把他们的族源追溯至挪亚的儿子雅弗。他们从属于阿史那家族,但是只是与西突厥有稀疏的关系。他们在七世纪下半叶在北高加索草原伏尔加河中下游建立强大的可萨汗国,也叫哈扎尔汗国,成为丝绸之路北道上的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中转站。版图东至花剌子模、西至多瑙河,达吉斯坦是核心,与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帝国在政治和经济上保持密切的关系。

(二)他们的可汗名号是答剌罕,可萨在德文有异教徒、希腊文有匈人骑兵、在俄文与希伯来文有牧羊人、阿拉伯语有小眼睛的意思,在阿美尼亚与格鲁吉亚有北方的意思。古代波斯史说可萨人好劫掠与长途奔袭,长矛是主要武器,亚洲人后来把从事可萨人活动也称为可萨人。年格鲁吉亚还有自称可萨人的突厥语游牧民,哥萨克与哈萨克也源于此字。可萨人是欧洲突厥人中最文明的,可萨国家最初似乎是以捷列克草原地区为中心。他们曾有三个首都,第一座首都巴伦加尔,在捷列克河南部支流苏拉克河河源处,阿拉伯人在至72年摧毁它。第二座是萨曼达尔,在马哈奇卡拉附近,阿拉伯人称呼为拜达(意为白城),巴伦加尔被摧毁后可萨人迁都于此。伊提尔只是可萨可汗们的冬驻地,在夏季他们像其祖先匈人一样在草原上来回漫游,很可能是在库班方向。第三座是阿的尔(又名沙克尔),它可能位于顿河入海处,或者是在顿河大拐弯处的阿斯特拉罕以北。8年由于希望有一个不十分暴露给那些漫游部落的司令部,他们请求拜占庭皇帝狄奥菲勒斯派工程人员帮助他们建造一座设防的都城,即沙克尔。伊提尔和沙克尔成为重要的贸易点,拜占庭、阿拉伯和犹太商人们成群结队地到伊提尔和沙克尔收购从北方来的毛皮。可萨人在克里米亚对面、塔曼半岛的原法纳戈里亚的废墟上又建起马他喀贸易据点,可萨汗国亡国后他们的故地被钦察人接手。

(三)根据拜占庭帝国的记载哈扎尔人就是突厥的远方同族,他们还与高加索山民、阿兰人、匈人等族群混血融合,是一个有着复杂基因库的群体。2世纪他们第一次以亚美尼亚人的形象出现于历史记载中,恰逢匈人帝国肆虐亚欧大陆,哈扎尔便选择躲在高加索山脉韬光养晦,避开时代洗牌所形成的大洪水。6-7世纪库思老一世等萨珊波斯君主开始加固杰儿宾特长城,就是为了防御经常南下的哈扎尔牧民。依靠西突厥帝国的兴衰起伏,一些部落从原来的联盟中分离,和哈扎尔人一起生活,并将他们彻底突厥化。此后哈扎尔人就自认为突厥,并将周边的保加尔、阿瓦尔等部族视为兄弟之邦。可汗札比尔在年与希拉克略在梯弗里斯会面,派将军布里设灰狼出兵号称4万给拜占庭皇帝进行反波斯战争,希拉克略也用这支有生力量将萨珊波斯的阿塞拜疆省夷为平地。随后他们又趁着保加尔部落间的内乱迫使对手臣服于自己,部分保加尔人被驱逐到巴尔干地区,成为后世保加利亚的文化先祖。拜占庭人与可萨人一度有着亲密的关系,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二世在流亡期间(-年)逃到可萨人中避难,与可汗的一位姊妹结婚,她就是后来的塞俄多拉皇后。君士坦丁五世时期他于72年娶可萨可汗的女儿为妻,她成为伊拉尼皇后,他们的儿子利奥四世皇帝以其浑名可萨人利奥(-年在位)为人所知。

(四)这种联姻方式在拜占庭反对阿拉伯人的战争中是很有用的,当拜占庭军队在小亚细亚对阿拉伯人发动进攻时可萨人在外高加索从后方攻他们(例如在年的战争中)。年哈扎尔人已经陆续降服乌克兰平原和高加索山地的不同居民,包括有民族大迁徙中遗留的哥特人、躲在高加索山中的匈人小国、作为斯基泰后裔的奥塞梯人和依旧实力不俗的阿兰人,除此之外还有像马扎尔、保加尔、佩切涅格等早期突厥化牧民以及更北方的斯拉夫先民。其版图西起多瑙河口、东至里海东北,包括黑海北岸、第聂伯河、顿河及伏尔加河中下游之地。在行政上哈扎尔汗国类似于其他的游牧部落,同时存在有多个首都,汗王会在不同时间段分别呆在不同的首都里避暑或者避寒。波斯和唐朝都不约而同地提到哈扎尔汗国占据的优良贸易线路,从君士坦丁堡到长安的北线商路就要经过哈扎尔都城,特别是在拜占庭与东方世界的战火频繁之际这里成为丝绸之路上最安全的贸易线路。伏尔加河连接黑海和波罗的海,让北方商团直抵君士坦丁堡,里海又可以把商船引向波斯乃至两河流域的巴格达。向东经由陆路和卡马河,还能将伏尔加河、乌拉尔河、西伯利亚以及花剌子模都纳入商业系统。帝国也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同以上地区的人群打着交道,经济上的强大和富足也开始影响到哈扎尔人的国家文化建设。

(五)按照文献中的某一种说法在8世纪中叶鉴于哈扎尔骑兵多次扰边,阿拉伯人的阿巴斯王朝和拜占庭帝国同时派出圣人前往当地传教,双方都希望这个北方帝国能加入到自己的阵营中来。布兰可汗就直接向辩论完的双方提问:“如果让你选择犹太教或对手的派系,你会信仰是什么?”分别代表伊斯兰与基督教的使团都不假思索地回答犹太教。于是哈扎尔帝国宣布以犹太教为自己的国教,并将双方的使者都打发回国。这个选择也是因为哈扎尔位于两大势力之间,有自己的地缘和贸易平衡需要,只有同时不讨好任何一方才能既维持贸易,并避免被双方同化。同时可汗也知道吸引犹太商人,以便特别促进国内的经济发展。加之拜占庭和阿拉伯人都无法否认《圣经》旧约,便容易与两者同时打交道,哈扎尔人也就此创造在历史上非常罕见的以犹太教帝国。凭借着经济实力的增长和臣服势力的变多,哈扎尔人势必与周边列强展开激烈碰撞,但相比垂垂老矣的拜占庭和波斯时新生的阿拉伯人更具有攻击性,因此哈扎尔帝国的早期交战对象就是这些来自南方的圣战者。年阿拉伯人首先在亚美尼亚击败一支阿兰-哈扎尔-拜占庭联军,之后他们又在65年围攻汗国的都城巴兰杰尔。战斗中两军都使用投石弩机对射,最后是哈扎尔人成功地击杀阿拉伯指挥官,并将对手逼回高加索山以南的大本营。随着阿拉伯贵族间的内斗开始,北方的汗国也获得宝贵的喘息之机。

(六)在伍麦叶王朝平定内乱后两强间又开始一系列恶斗,由于哈扎尔对高加索山区的阿兰和匈人小国大肆征收沉重赋税引发他们倒向阿拉伯势力,并将对方引过高加索山劫掠。71年哈扎尔军队报复性地突破杰尔宾特长城,但是最终被呼罗珊总督马利克阻击。在修缮好边墙后马利克再度带兵深入汗国境内,却在萨马德尔地区被哈扎尔人拦截。哈扎尔可汗提议双方进行大量的战前比武,并趁机招募到数量庞大的援军,最后迫使呼罗珊总督率部连夜逃走,抛弃庞大的辎重,并将营地内的老弱病残都留给哈扎尔人屠杀。但凭借着更出色的军事技能,伍麦叶王朝还是在之后的战斗中居于上风,比如在攻陷哈扎尔汗廷巴兰杰尔的战役中他们以步兵的大盾牌挡住箭雨,突破车营间的链接空隙。最后对哈扎尔人大开杀戒,几乎将其王室成员都一网打尽,只是严寒的气候限制阿拉伯人北进,迫使取胜的呼罗珊总督见好就收,带着大量战利品返回南方。十几年后哈扎尔军队也再次踏上熟悉的远征路线,开始对阿拉伯人进行复仇,他们洗劫位于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等地的穆斯林聚居区,驱逐当地的阿拉伯驻军。但在最后关头的穆甘草原之战中伍麦叶军队还是在决定性地战胜哈扎尔人。75年玛万二世甚至和亚美尼亚附庸一起兵分两路北伐,阿拉伯人连夜架浮桥越过伏尔加河,突然出现于哈扎尔汗廷附近。结果又是哈扎尔人遭遇大败,有0人战死,包括可汗在内的1万多人被俘。

(七)好在玛万二世很快被东方的阿巴斯家族推翻,哈扎尔人才趁机南下将阿塞拜疆和东格鲁吉亚又重新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总体来看双方都是守强于攻,主动深入敌境的战斗都以失败或后勤不济的方式告终。新崛起的阿巴斯王朝则选择同哈扎尔汗国维持友好的联盟关系,但汗国始终成为牵制伊斯兰世界的重要力量,不仅保护拜占庭帝国的北翼,也拱卫着当时还非常弱小的斯拉夫部落。西面拜占庭也和哈扎尔也有着尖锐矛盾,后者主要通过挖墙脚的方式撼动拜占庭帝国在高加索与克里米亚半岛的有效统治,比如支持阿布哈兹国王列昂二世从君士坦丁堡的控制下独立。作为反制措施时拜占庭就支持那些依然留在克里米亚的哥特人发动反抗哈扎尔宗主国起义,虽然这一叛乱迅速被哈扎尔人镇压,但拜占庭方面的野心也已暴露无遗。最终利用马扎尔人和哈扎尔打内战的时机,拜占庭攻占这个哥特遗民的自留地,但直到汗国灭亡时他们都没有向北再迈进一步。10世纪初哈扎尔人还对拜占庭在黑海东部的领土保持着战略压制态势,拜占庭人非常善于利用金钱进行远交近攻,他们联络对哈扎尔霸权不满的马扎尔人、佩切涅格人和保加尔人,对哈扎尔实行半圆形的包围圈。但经过一番马不停蹄地交战后可汗本杰明在5个不同的方向上击败所有对手,令拜占庭人大为震惊,于是拜占庭人又祭出惯用的外交手腕,教唆原本忠诚的阿兰人也发动叛变。

(八)但主场作战的哈扎尔人又迅速攻陷他们的山地要塞,并成功地俘获阿兰国王,顺势通过和亲将阿兰人重新笼络到哈扎尔麾下。但佩切涅格人的活动使得可萨汗国的疆域缩小,从咸海草原来的乌古思突厥人(拜占庭作者们称奥佐伊人)把恩巴河地区和乌拉尔河地区的佩切涅格突厥人赶向西方。至年间佩切涅格人穿过属于可萨帝国的领地,把可萨属民马扎尔人从亚速海北岸赶走,马扎尔人退到第聂伯河和多瑙河下游之间的阿特尔库祖。至89年间佩切涅格人重新追逐马格尔人,把他们从新住地赶走,他们最终在该地区内定居下来,因此佩切涅格人占据位于顿河河口和摩尔达维亚之间的俄罗斯草原,可萨人只保留顿河下游、伏尔加河下游和高加索山脉之间的地区。总体来看哈扎尔限制拜占庭帝国向东北欧的进一步发展。也是在这一时期更北方的罗斯人开始进入君士坦丁堡的视野,本地斯拉夫人为了自保请来维京首领担任自己的君主,并酿成后来摧毁哈扎尔联盟的最重要因素。早在维京人登陆波罗的海东岸时就向当地居民开始征税,随后哈扎尔和维京后裔也很快发生矛盾,但面对哈扎尔人的重骑兵和骑射手时数量有限的维京步兵也根本不是对手,于是双方很快都意识到做生意比互相残杀更加有利可图。维京人开始带着手下的斯拉夫人侵略其他区域,并将战俘通过哈扎尔的犹太商人卖到拜占庭和其他伊斯兰帝国去。

(九)当然以基辅为首的罗斯诸公国也就成为哈扎尔名义上的附庸,需要定期向可汗缴纳贡品,并出兵为帝国到里海等地作战。作为回报时罗斯船只南下黑海、里海的冒险旅途也得到哈扎尔可汗的默许,他们通过上交10%的战利品获得在第聂伯河和伏尔加河沿岸港口进行补给和贸易的权力。汗国的组织形式更是启发早期罗斯的政权构建,只是随着罗斯群体的迅速壮大,哈扎尔人也逐渐意识到他们对于自身霸权的威胁。年多达人的罗斯舰队完成劫掠,从里海返回伏尔加河流域,但由于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在南方大肆抢劫,所以也波及到那些为帝国服役的穆斯林和亚美尼亚裔士兵家乡。犹太商人也控诉他们严重破坏哈扎尔和以上地区的贸易关系,结果罗斯人遭到哈扎尔的穆斯林雇佣军和保加尔盟友的夹击,最终全军覆没。与此同时拜占庭和哈扎尔双方也各开始内部清洗,相互驱逐自己境内的基督徒或犹太人,导致新的全面战争爆发。凭借着庞大后勤优势和就近调兵的便利,哈扎尔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驱逐刻赤海峡的罗斯人,随后又席卷拜占庭在刻赤海峡和亚速海附近的所有城镇、据点,防止双方南北勾结。最后才迅速北上,对基辅发动长达4个月的攻城和草原袭扰,迫使罗斯人重新臣服。

(十)年哈扎尔人与罗斯舰队联合南下围攻君士坦丁堡,在攻城失败后又在马尔马拉海和爱琴海地区游荡,最后遭到拜占庭海军的希腊火焚毁,稍后联军的陆上部队也被拜占庭击败。罗斯大公伊戈尔已经取得与汗国平起平坐的地位,并在94年与可汗联兵出征南下,带兵突破阿拉伯帝国的杰儿宾特长城。年军事和经济实力日益增长的罗斯人再次与汗国翻脸,长期的接触和影响也让罗斯人已经习惯骑马作战,对于游牧大军不再有任何心理恐惧。更多步兵则可以坐沿着伏尔加河与第聂伯河南下,如同游牧民一般机动,在破坏一番之后就迅速撤退。拜占庭人也抓住机会,重新向克里米亚半岛部署军队。感到力不从心的约瑟夫可汗开始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盟友,其中一封求援书信从伏尔加河流域传到君士坦丁堡,再穿越整个地中海来到西班牙科尔多瓦哈里发宫廷,时任哈里发外事秘书的犹太人伊本·沙普鲁特才知道东方还有这么一个犹太教强国。他迅速回信,从从西班牙传到德意志,再通过基辅传递到可汗在伏尔加河口的首都阿蒂尔,两个素未谋面的君臣互相通信却因地理阻隔而无法获得实质性的共赢,年哈扎尔帝国的都城伊蒂尔就被罗斯大军攻破,可萨人只剩下伏尔加河下游地区、库班河地区和达吉斯坦草原,沙普鲁特再也就没机会再收到远方同胞的回信。

(十一)利用罗斯人的战果,拜占庭和阿拉伯纷纷出兵攻占与他们接壤的哈扎尔地盘,可萨汗国迅速灭亡,随即产生的草原权力真空,最终被佩切涅格人所填补。但还是有2个哈扎尔人的小国幸存下来,第一个在刻赤海峡附近,直到年才被巴西尔二世的舰队和罗斯人所联合攻灭,塔曼半岛和可萨人在克里米亚的最后属地被夺取。第二个哈扎尔人小国则躲入高加索山脉的达吉斯坦地区,直到年才被蒙古西征军所毁灭。剩下的哈扎尔人作为雇佣军和商人散居在东斯拉夫人的土地上,最后成为东欧犹太人的重要来源。还有一部分人穿越丝路,进入北宋王朝的开封,成为后世河南犹太教社群的起源。1世纪的教廷大使柏朗嘉宾经过东欧和伏尔加河,还看到那里还有繁盛的草原牧场和信奉犹太教的游牧部族向金帐汗国纳贡,当地的突厥语牧民也将黑海称为哈扎尔海。在东欧草原上各个游牧强权很难彻底消失,他们往往会以改头换面的形式融入其他的新霸权当中,为新的霸业贡献自己的能量。由于信仰问题导致哈扎尔帝国的很多事情没有被基督教和伊斯兰世界所系统记录,他们仅仅作为外寇分散在凌乱的历史记忆中,并遭到文明世界的口诛笔伐或嫉妒讽刺,只有少量可汗留下的希伯来文献才能帮助后人研究这段尘封的历史。

(十二)可萨人起初信仰腾格里,随着商业的兴旺,基督教、伊斯兰教和犹太教在可萨国内找到落脚处。至86年间拜占庭派基督教教士圣西利尔到可萨人中,他受到热烈的欢迎,西利尔传记上记有他与犹太教教士在可汗宴会上的论战。在利奥六世统治期间马他喀成了拜占庭的一个主教区的所在地,它的建立是为了在可萨境内传播新约。以大批阿拉伯居民为代表的伊斯兰教从年起也有许多皈依者,从年起(特别是在年以后)伊斯兰教成为该地区的一大宗教。犹太教更受欢迎,年伊沙克·圣格里开始在可萨人中任牧师,马苏第宣称在哈仑·阿尔·拉施德哈里发朝的统治下(-年)可萨可汗和贵族都拥护犹太教。拜占庭皇帝罗马努斯·尼卡彭努斯(-年)发起的对犹太人的迫害,使大批以色列难民进入可萨境内。据说一位使用圣经中约瑟之名的可汗于年写信给犹太教士希斯达伊,描述可萨境内犹太教盛行的状况,但是马迦特怀疑这封著名信件的真实性,该信的时间似乎不会早于11世纪。据伊本·法德罕的记载萨曼塔尔(在达吉斯坦内)的可汗、总督、王公和其他高级官员们都信奉犹太教,为报复伊斯兰境内对犹太教教堂的破坏,一位可萨可汗曾拆除一座伊斯兰教寺院的塔尖,然而在可萨人民中间穆斯林和基督教徒似乎超过犹太教徒。据说在年一位可汗因政治上的原因而信奉伊斯兰教,而在年塔曼半岛的可汗是一位名叫“乔治·佐勒斯”的基督教徒。

佩切涅格人

(一)在战术上佩切涅格的多数人仅仅拥有皮甲、马刀、战锤和轻型战斧,所以和过往的哈扎尔、萨尔玛提亚不同,这些人执行最典型的游牧民族非接触战术。通过伏击、散布瘟疫和污染物来打击对手,用坚壁清野的办法干扰对方后勤,或者在战场上施展打了就跑骑射战术。他们用动物骨片和角片加固的复合弓,特制宽刃箭头的射程和威力也令敌人印象深刻,所以周边势力都比较畏惧他们制造的移动箭雨。佩切涅格的故乡最初位于咸海和锡尔河之间,受到乌古斯人、葛逻禄人和基马克人的部落联盟威胁。年—年间随着突厥汗国的崩溃,曾经帝国旗下的各个部落开始内战,葛罗逯人就击乌古斯联盟并迫使他们西迁,还进攻佩切涅格人的领土。大部分佩切涅格人都离开故地,西迁至乌拉尔河和伏尔加河之间的草原走廊。9世纪的穆斯林文献记载新的佩切涅格领土比之前更加辽阔,需要骑行0天才能完全穿过其境。根据11世纪的波斯作家格儿迪齐和其他一些9世纪穆斯林学者的记录佩切涅格人新家园的周边分布着乌古斯人、库曼人、可萨人(又译为哈扎尔人)、斯拉夫人,同一消息来源还叙述佩切涅格人经常发动对可萨人及其附庸部落布尔塔人的战争,来自南俄草原另外一支操突厥语的游牧民族—乌兹人最终把佩切涅格人从他们的家园驱逐出去,他们缴获佩切涅格人的大部分牲畜和财物。

(二)起初佩切涅格人居住在阿提勒河畔(“阿提勒”是古代突厥语民族对伏尔加河的称呼,汉文古籍称之为“阿得水”),也同样居住在乌拉尔河河畔,他们与可萨人以及一个号称乌兹人的部落为邻。但是五十年前这个号称乌兹人的部落加入可萨人对佩切涅格人的战争,他们击败佩切涅格人并把他们赶出家园,直到当今那些号称乌兹人的部落还占据着那里。在那时当佩切涅格人被赶出他们自己的家园时他们中的有些人自愿留下来并加入乌兹人之中,甚至到如今那些人还生活在乌兹人当中,他们穿着不同的衣服以便识别。他们背叛自己的出生,从自己的民族中分离出去,他们的束腰长袍短到膝盖,他们在肩膀处剪掉袖子,他们表明他们已经完全背弃自己的人民和种族。9世纪佩切涅格人在顿河和库班河沿岸定居,由乌古斯人、葛逻禄人和基马克人组成的部落联盟也在挤压佩切涅格人,但这个部落联盟被萨曼王朝击溃。年可萨人和库曼人进一步向西推进,受其影响也带动佩切涅格人进一步往西迁移。9世纪-10世纪佩切涅格人控制着大部分的南俄草原和克里米亚半岛,但大多数这种游牧部落没有治国的概念,从而远走四方并去任意打劫他们的邻居或为其它政权充当雇佣兵。

(三)由于可汗对于部落子民的节制比较有限,所以会出现部落和可汗命令相违背的情况,以至于不同的佩切涅格部队经常出现于在对立的两支军队中。根据君士坦丁七世在年的记叙佩切涅格人的疆界向西最远延伸当代罗马尼亚境内的锡雷特河,甚至是东喀尔巴阡山脉。9世纪拜占庭开始与佩切涅格人结盟,以用他们来抵御其他更加危险的部落,其中既有早期的罗斯公国也包括同样属于早期突厥化集团的马扎尔人。佩切涅格人在-89年间将马扎尔驱逐到第聂伯河以西的地区,保加利亚沙皇西美昂一世也雇佣他们去防御后者。佩切涅格人和保加利亚人联合击败马扎尔人,把他们赶出艾特尔库祖(第聂伯河和多瑙河下游之间的南俄草原西部)和东欧大草原,迫使后者往西向潘诺尼亚平原迁移并最终建立匈牙利王国。此后马扎尔人和佩切涅格人经常联络起来劫掠拜占庭帝国,9世纪起佩切涅格人开始与基辅罗斯一个不太稳定的合作期,在这两个多世纪内他们不断的发起对基辅罗斯的袭击,有时会升级为全面的战争,比如年的佩切涅格人对基辅罗斯王公伊戈尔的战争。10-11世纪佩切涅格人对基辅罗斯的战争造成斯拉夫人从瓦拉几亚地区逐渐往德涅斯特河以北迁移,然而也有过基辅罗斯与佩切涅格人的短暂军事同盟,比如在94年由伊戈尔领导的对拜占庭的战争。

(四)年拜占庭人唆使佩切涅格人袭击基辅,并将罗斯王公斯维亚托斯拉夫一世的母亲奥丽加和他的三个幼子围困在城内,斯维亚托斯拉夫被迫回师罗斯,围困基辅的佩切涅格人被击退。在之后的–年拜占庭与基辅罗斯的战争中获胜的斯维亚托斯拉夫在返回基辅的途中很可能是由于拜占庭人的故意通风报信,斯维亚托斯拉夫·伊戈列维奇于第聂伯河沿岸被他的宿敌佩切涅格人伏击,在经过激烈战斗之后罗斯的武士队被消灭,斯维亚托斯拉夫阵亡(年)。据《往年纪事》记载斯维亚托斯拉夫·伊戈列维奇的t颅被佩切涅格可汗忽儿牙按游牧民族的习惯g下来作成酒杯,之后继承罗斯王位的斯维亚托斯拉夫之子弗拉基米尔·斯维亚托斯拉维奇也集中力量在罗斯南部和西南部阻止佩切涅格人的侵扰,于年沿奥谢特尔河、特鲁贝日河等河流修建许多要塞,雅罗斯拉夫一世在年也阻止凶悍的佩切涅格人对罗斯的侵袭。由于罗斯和其他斯拉夫人的影响,佩切涅格也开始转向半农耕生活,他们在冬季的山谷里避寒时会进行一定量的粗放农业耕作,保证全民能够度过难熬的寒冬。罗斯人的步步紧逼,使得佩切涅格人在南俄草原势力衰退,其他游牧民族取代逐渐衰弱的佩切涅格人在南俄大草原上的霸主地位,如库曼人和突厥人。

(五)佩切涅格人联合瓦拉几人(罗马尼亚人的一支)于8年在特兰西瓦尼亚的齐拉莱什地区与马扎尔人打了一仗,此役佩切涅格人战败。佩切涅格人几个世纪以来对周边的侵袭,几乎涉及到他所有的邻居们,即拜占庭帝国、保加利亚人、基辅罗斯、可萨人和马扎尔人。从年春起佩切涅格人便开始从从黑海西北部地区入侵拜占庭,据报道他们人数在8万人左右,拜占庭帝国的形势岌岌可危,佩切涅格人向在君士坦丁堡进军途中沿途劫掠巴尔干半岛北部。当时的塞尔柱突厥的埃米尔士麦那的查卡派使者联络佩切涅格人,建议和佩切涅格人结盟共同对付拜占庭。由于之前多年的内战使拜占庭人无法提供足够的兵力来击退佩切涅格人,于是拜占庭皇帝阿历克塞一世·科穆宁赶紧花了大量的黄金买通库曼人,让他们加入一起对付佩切涅格人,库曼人见到黄金之后赶紧加入阿历克塞的军队。年春末库曼部队抵达拜占庭领土,和拜占庭军队相结合以对抗佩切涅格人。年4月28日阿历克塞和他的盟友军队抵达佩切涅格人在马里查河附近拉维尼欧的营地,佩切涅格人似乎对此措手不及,而且没有任何准备,在这种情况下发生在第二天早上的拉维尼欧之战实际上是一场大屠杀。

(六)佩切涅格人都带来自己的家人,他们对拜占庭-库曼联军发动的攻击程度的猛烈完全无所准备甚至惊恐,库曼和拜占庭在摧毁佩切涅格人抵抗之后在佩切涅格人阵营屠宰所有的生命。佩切涅格人几乎快崩溃了,而胜利的军队蛮横的屠杀他们,此役佩切涅格人几乎全军覆没,幸存者被拜占庭人抓获,被发配到帝国各处服务。拉维尼欧战役标志着拜占庭帝国开始复兴,而对佩切涅格人来说则是灭顶之灾。阿历克塞一世把俘获的佩切涅格人安置在莫格莱纳地区(今马其顿地区),编为“莫格莱纳佩切涅格”亲卫军(拜占庭皇家近卫军)。年库曼人再次来袭,很多佩切涅格人被杀或被掠去。拜占庭在年的贝罗亚战役(今保加利亚城市旧扎格拉)中再次击败佩切涅格人,在一段时间内佩切涅格人在后方的匈牙利王国内还保留一些大型的居住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巴尔干的佩切涅格人逐渐失去他们的民族身份认同,并被当地居民全面同化(主要是和马扎尔人和保加利亚人)。在匈牙利中由于早期居民有着类似于突厥系的牧民政治结构,所以佩切涅格人就几乎毫无压力的融合进当地社会,依旧在首领和贵族亲卫的保卫下生活。此后他们长期承担军事义务,为国王提供轻骑兵力量。直到14世纪他们终于发出成一个军事贵族阶层,这些人因战功而免于受到普通法律约束,并且可以免交十一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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