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政策靠顽强的军事活动来巩固和 [复制链接]

引言：如果说奥古斯都对待东方行省的政策中有什么新的特点的话，那么，唯一可以看得出来的新特点就是对希腊化时代某些统治者所首倡的一种运动予以新的动力，那种运动的目的是要把不归城市管辖的地区迅速地改变成正式的城邦。奥古斯都对整个东方的政策一成不变地追随着庞培恺撒和安东尼而反对元老院的政策，他在许多村庄、聚落和寺院土地上建立起新的城邦。罗马帝国变成了一个自治城市的联合组织。只有埃及的情形例外，因为埃及自远古以来的组织形式和希腊城邦的制度大径庭，相去甚远。

对于奧古斯都在东方的事业的评述的一个铁证得之于昔兰尼地方所发现的五篇奥古斯都诏令中的两篇（即第一篇和第四篇；并参照第三篇）。这两篇诏令涉及到城市生活中的种种问题，特别是涉及到一个很困难的问题，那就是居住在昔兰尼的罗马公民和昔兰尼城或彭塔波利斯地区诸城市中的全体希腊人之间的关系问题，这些希腊人不一定都是公民。

那些寓居在昔兰尼而混杂希腊血统的罗马公民—-他们大多不是很富裕的——的粋权仍然保持如故，不过也有些稍微的改变，使希腊人确实感到地位改善了不少，特别是在司法组织方面和在派差与市税方面。把特权许给希腊种出身的新罗马公民的问题是很重要的：这些人大概已经从庞培、恺撒、安东尼和奥古斯都本人那里集体接受了公民身份。奧古斯都决定把他们视为罗马公民中只享有优先权利的一个特殊阶级。他们在缴纳赋税和应派差役时仍然是希腊人团体中的成员，只有那些曾经个别受到特赐的人不在此例；就是所谓复除权也只是对于已有的财产生效，而对于此后获得的财产却无效。

奥古斯都对西方——对高卢、西班牙和阿非利加一所采取的政策和对东方的政策原则相同。不以建立罗马公民新屯市为满足，他竭力向高卢和西班牙的克勒特人部落制度中传入都市生活，而在阿非利加原先的迦太基国境中恢复都市生活。这里不是我们充分谈论这个题目的地方。使西方各行省的社会经济生活趋向都会化的政策，对于这些地方的前途是多么重要，这一点每个读者都会很清楚。在这些新城市里，领导阶级当然是有钱的公民，他们是罗马制度的坚强支持者。

主要由于这个政策的结果，许多地方的外貌差不多彻底起了变化。在小亚细亚和叙利亚，这种变化不大显著，因为在这里（如前所述）从亚历山大大帝或更早一些时候以来就已经开始把部落、村庄和寺院土地变成都市地区了。但在西方各行省中，这个变化非常显明。山顶上的克勒特人的村镇、坞壁和市集都绝迹了。统治着克勒特部落的贵族们移居于法兰西和西班牙一些大河流近旁的平原上。他们在这里修盖房屋和建立通常的公共建筑物。这些新的生活中心吸引了商人、工匠和水手们。

一个真正的城市就是这样形成起来的。在阿非利加，迦太基这个大都市又重新建立并再度繁荣起来了。沿海一带古老的腓尼基村社开始过着一种新的一生活。阿非利加和努米底亚的肥沃平原上那些布匿人和柏柏尔人杂居的村社——在某些村社中寄居着一个罗马侨民团体一一从内战时所遭受的破坏中复元了，继续恢复了它们的经济活动。在罗马军队的保护下，东、南、西三面都形成了新建立的集中住宅区，这些住宅区不久就具备了正规城市的形式。和在来因河上、多瑙河上与西班牙等其他地方一样，在阿非利加，由店铺和住宅组成的范围很大的新村叫做〈营市〉，它们环绕着选军和辅军的军营以及在通往军营的大路旁发展起来，形成了后来的城市的核心。退役的军人加入这些新村的住户之中，或者作为一个团体接受一块土地以供他们定居和建设城市之用。

由于罗马帝国统治者有意识的努力，这个帝国于是就这样变成了一个由许多城邦组成的集体。奥古斯都不仅仅堪为罗马意大利和各行省的罗马公民的领袖，而且堪为帝国中所有的都市居民、也就是说那些有教养的君子们的领袖，堪为一个确实能得到这些人支持的领袖。罗马皇帝的禁卫军和罗马皇帝的选军的组成就明显地表示了这一事实。它们都是罗马公民和帝国的都市居民二者的代表，当然罗马公民在其中更占重要地位。至于不住在都市的居民，那些附属于城市的部落和乡村，在帝国生活中只能起次要的作用。他们必须工作和服从，就古代对于自由这个名词的意义来说，他们是受约束的。

我们现在转而阐述奥古斯都的经济政策。他主要的努力就是履行他恢复和平和繁荣的诺言。在这个任务上，他的成就是很可观的。但是我们绝不要忘记，在奥古斯都的背后，有着罗马的历史传统，有着武功辉赫的光荣记录，有着大多数罗马公民对和平的渴望。罗马公民们需要和平，但他们需要体面的和平。对罗马人说来，这就是说要在征服和吞并的道路上向前迈进一步。我们也必须记住，奥古斯都本人是一个罗马贵族，他的想法和罗马所有的领袖人物的想法一样，辉煌的武功和威望、胜利和凯旋乃是人生最值得追求的成就。何况，罗马帝国的结构还远远没有完成。奥古斯都是恺撒的嗣子，而人人都知道恺撒有两个主要的愿望：在北方和东北方要巩固罗马的力量；在东方和东南方要重振罗马的声威，因为在这方面由于克拉苏的败绩和安东尼的功业未遂而使罗马的声威大为减损。

关于奥古斯都的对外政策，说几句就够了。奥古斯都的统治并不是一个休养生息的时期。罗马帝国的和平不是靠消极的防守政策来巩固，而是靠顽强的、积极的军事活动来巩固的。主要的问题是要为帝国找寻并且建立一条既能保证坚固又能保证安全的边防线，这样才有可能造成长久的和平。由于奧古斯都本人、他的僚友阿格里帕以及他妻子前夫之子提贝里攸斯和德鲁苏斯的努力，使阿尔卑斯山区、高卢和西班牙彻底平定下来。至于征服不列颠的事，暂时搁下了。

巩固帝国北边和东北边、即来因河和多瑙河上的边防是一个困难的问题，致力解决这个问题比征服不列颠更迫切得多。这个任务只完成了一部分，那就是在和潘诺尼亚人与达尔马提亚人进行长期血战以后平定了多瑙河以南的地方。这个任务的第二步，即把罗马边防线推进到易北河的任务并没有顺利地完成。瓦鲁斯在日耳曼尼亚的失败是一次惨重的挫折，不过还不算致命的挫折，它迫使奥古斯都放弃了把日耳曼尼亚兼并为罗马化的行省的念头。我们必须记住，这场惨败发生在奥古斯都在位的后期，那时候他已经老了。决定夢马和日耳曼尼亚之间的关系的步骤不是由奧古斯都承担而是由他妻子的前夫之子兼他的继承者提贝里攸斯承担起来的。

对于东方，并没有在军事上作出任何重大的努力来洗雪克拉苏败于安息人的耻辱。为了满足舆论的要求，对安息人施加压力，使他们面临一场大战的威胁，因而安息人同意把他们所掳获的罗马军旗交还给罗马。奧古斯都的外孙加攸斯。恺撒之远征亚美尼亚也是为了达到同样的目的。扩大和加强罗马在东方势力的主要动力是外交和贸易。但是，外交和贸易得到强大的军事力量和积极的军事活动的支持。在埃及、在阿拉伯和在北阿非利加也奉行着同样的政策。埃留斯。加卢斯远征阿拉伯人虽没有大获全胜，但无论如何在从埃及去印度诸港的商道上替罗马商人取得了一些良好的港口。

由于这样一些措施，罗马帝国的持久和平得到了保证。在马尔斯广场上为和平女神奥古斯塔刀而修建的壮丽的祭坛，就是和平已经压倒战争这一事实的象征，现在也就是奥古斯都统治的显著特征了。雅努斯神庙的大门一再关闭，以及为了庆祝随着奧古斯都降临于文明世界的“新黄金时代少而举行的竞技会，都象征着同样的观念。罗马女神现在可以安置在虔诚之神的底座上，安静地躺在那保护和平和繁荣的手臂中了。

在海上和陆上建立和平的局面，对于帝国的经济生活极端重要，这一事实毋须乎加以强调说明。在几百年不断的战争之后，文明世界第一次享受了真正的和平。古代世界一些首脑人物的梦想，经过了一世纪又一世纪，终于实”现了。在辽阔的帝国中，经济生活普遍地呈现出一种欣欣向荣的复兴景象，这是很自然的事。希腊化肘代的鼎盛时期又重新出现了，所不同者只是那许多为政治目的而消耗经济资源的独立国家彼此敌对的割据局面已不复存在，而整个文明世界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统一的大国，它囊括了希腊化时期一切的王国在内。互相竞逐的国家已被消灭了，现在的竞争只是商人们之间纯经济的抗衡，这种竞争的进行并没有受到政治动机的阻挠。

无论罗马国家或皇帝都不去干涉这种竞争活动。国家和皇帝都让经济生活顺其自然地发展。帝国内部贸易的唯一障碍是每个行省边境上所设的关税，这些关税并不很高。我们不知道国家课之于工业和农业方面的赋税负担有多重。但是，以罗马公民在继承遗产和释免奴隶时所缴纳的税额（二者都是百分之五）为例来看一一前一种税是奥古斯都新设的，后一种是经过他调整的一一-不能说是很苛重。当然我们也必须考虑到，除了国家赋税以外，各自治市还有着种种的稅收，我们对于市税知道得很少。

然而，无论在意大利或在外省，城市的繁荣都在蒸蒸日上，这就说明了这种市税并没有沉重到足以真正妨碍私人企业和经济活动的发展。除了赋税而外，我们就简直找不出政府推行的任何其他经济性的措施。奥古斯都以及紧接着他的几代继承者的时代是一个贸易几乎完全自由的时期，是一个对私人创业发家机会最好的时期。不管是在共和国时期或是在奥古斯都及其继承者的领导下，罗马都不曾承袭过某些希腊化国家，特别是埃及，所推行的工商业国有化政策，即在一定程度上由国王所代表的国家垄断工商业的政策。埃及可以说是一块典型的实行＜国有制〉的土地，在这里，国家对经济生活各个部门的干预有着复杂的制度。

然而，即使在埃及——奥古斯都在打败了克娄巴特拉和安东尼以后就把埃及保留作为在他个人统治下的一个行省一一也推行了一些改革；这些改革的主要目的是要减少国家控制的压力。例如，他保护埃及私有地产的发展，国家对这种发展予以保证，其方式和其他行省相同。在埃及出现了许多大小不等的.属于私人所有者、特别是属于罗马退役军人的兴旺的田庄。

在帝国的经济生活中，共和国时期的大资本家似乎仍然占着优势；他们之中有些人属于元老院议员阶级，有些人属于骑士阶级，而大多数人都是过去的奴隶，即免奴。最大的一个资本家就是皇帝。奥古斯都与那些把国家产业视为私人产业而宣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希腊化君主不同，他像当时其他的富豪一样，使用他的奴隶和免奴来经营他那规模庞大的私产。但是，不管他本人的愿望如何，他不可能把他的私产同他以罗马共和国最高长官的身份以许多行省的统治者的身份以直接继承托勒密氏而为埃及统治者的身份而享有的钱财划分得一清二楚。皇家的、或者说内廷的财政势必很快地就和他居官所掌握的资产混淆在一起，而且很容易使他用同样的方法和同一些人来兼营这两种产业，这样也是很方便的。于是，内廷的奴隶，皇帝的家宰，特别是他的主计吏力就把内廷的财政和埃及的财政、其他行省的财政统统总揽在他们的手中了。

罗马军队的主要部队都驻扎在皇帝直辖的行省中，元老院要想摆脱掌管这些行省财政的艰巨任务，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财政权转交给皇帝，让他自己作主去征收赋稅和任蹇处置这笔收入。我们可以设想，像境内有来因河边塞的高卢、有多瑙河边塞的多瑙河流域诸行省、有幼发拉底边塞的叙利亚等处的耗费开支会要比它们所交付的收入多得多，果真如此的话，那么，这些地方的财政，包括军费在内，势必经常亏空，而这项亏空得由皇帝的私囊来偿付。

因此，由于环境所迫，由于奥古斯都在内战期间积累了大笔私人财富的影响，在罗马帝国中造成了与希腊化君主国极为相似的一种情况。这位皇帝在公共事业上花费得愈多用以赡恤罗马无产者，用以改建罗马城使它成为世界的京都，用以修浚台伯河河道，用以修筑遍于全帝国的军用驿道等等——就愈难以把他的私人财源和国家收入划分清楚。这并不是说国家吞蚀了皇帝的财产，倒可以说是皇帝有权用处理他自己私人资财的办法来处理国家的资财了。提贝里攸斯及其继承者们承袭了这套成规，他们逐渐习惯于把国家的收入看成他们自己的个人收入，而随心所欲地来动用它。

结语：

皇帝并不是独一无二的享有一大笔私有财产的人。我们不知道，自从内战之乱以后，究竟还有多少旧贵族之家保持着他们的财富。奥古斯都经常救济那些穷困了的贵族之家，从这个事实看来，许多贵族家庭已经十分破落而完全依赖皇帝的施舍度日了。但我们知道，罗马城的贵族中最富有的人都是那些和奥古斯都关系密切的人——他自己家庭中的人和他的私人朋友阿格里帕、梅策纳斯等人。我们可以有把握地推测，有许多出力辅佐奥古斯都的贫寒之人［因为和他的关系密切而享有了大笔财产，并且他们的财产有增无已。